“公主?尉迟万月,嘉福公主?”个头不高,头发稀疏的守城大人,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将闻玳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恨不得加上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个遍。似是觉得不可能真有人傻到去冒充亡国余孽,找死。
看看闻玳玳,又对比了下顶着张祸国殃民脸,实在惋惜的尉迟千澈。
抬手就去拨闻玳玳眼前能增添魅惑的几缕发丝,用选娼妇的目光向她高挺地方一拍。
嗤!
笑了:“这穷乡僻壤,美人倒是不少。”
啪!
唯恐被看出年纪的闻玳玳,鼓起天人交战的勇气,直接甩给守城大人一耳光:“大胆!本公主是尔等下贱之人随便觊觎的?”
所有人都静了。
包括尉迟千澈。
识大局的二老在正厅把头埋的很低,不忍听,不敢看。
这时,尉迟千澈不疾不徐的拉好衣领,轻佻闲散的眸色往装模作样闻玳玳身上一聚,站起身,漾起致命的笑:“公主的气势看起来真是足呢!”
闻玳玳:“.…..。”
她能骂他吗?
不太敢!
可算是找到台阶了。
守城捂着瞬时红肿起来的半边脸,模样已然气疯,他何等身份,放眼西岚城,谁见他不是恭敬有礼。现今当着属下面,被个不知身份真假的小女子给撕了面子,急的跺脚咆哮:“全都带走,全都给本官带走!”
啪!
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又扇在守城另一半脸上。
“将本公主与贱民混为一谈,你就是如此办差的?”闻玳玳为救父亲母亲,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死寂。
比坟场还要阴森可怖。
守城捂着左右两边脸,瞪圆了逐渐癫狂的眼睛。
在对方你了半天,你不出来。
闻玳玳藏了藏同样疼肿的手,拿出平日尉迟千澈训斥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气势,清清嗓子:“你若想升官发财立功,就乖乖听本公主的话,当好本公主的狗,否则等本公主面见当今圣上,无论生死都想拉个垫背的,别说你的狗头,就是你全家的狗头,本公主也一并摘了!”
她其实最想摘尉迟千澈的狗头。
正好借着邪火发泄出来。
理真是这么个理。
同党的帽子谁也不敢领。
官兵们自知惹不起,确实奈何不得的面面相觑。
若非守城在官场中混迹多年,经历过起落,见识过是非,他真能当场被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气死过去。
哆嗦着手指,预要立威开口。
眼看情形要控制不住。
趾高气昂的浮夸溢美之词连连挤了进来:“恭喜守城大人,通缉多年的前朝公主自投罗网您的手中。早就听闻守城大人因为当今朝堂之事日日殚精竭虑、次次呕心沥血,为帮朝廷拔出眼中刺,肉中钉,更不惜自降身份来西岚城。历久弥坚,锲而不舍,终于把前朝公主逼的走投无路,拜倒在大人的睿智铁血手腕之下。”
一触即发的紧迫感稍缓。
“守城大人,夜长梦多,要知道,天下不仅是朝廷想要前朝公主。到手的飞黄腾达,恒通官运,莫要给他人做了嫁衣啊!”
最后的一句很关键。
尉迟千澈看起来很了解这位守城大人。
明显的,守城脸色变了好几变。
谁也不会平白无故跟大把的钱和青云直上的权力过不去。
反正立功后,就会调离了西岚城,丢人的风言风语,天高皇城远,他也听不到了。
相比之下挨了小女子两巴掌,倒也真算不得什么了。
突然。
冰凉的手划过守城红肿的脸,语气带满火热的关切:“大人可需要敷下?”
眼下守城已经亲眼目睹尉迟千澈并非女儿身,纵使眼前人生的再好看,也没有玩儿男人的癖好。
高大的身形,比他还足不知多少倍的气场,顿时吓的汗都不敢出,一个后退踉跄,差点被下属绊倒。
闻玳玳:“.…..。”
尉迟千澈已经贱俗到不分是非的程度了?
真是她的好师父,好表率。
身为一城之主,自是没那么容易被轻易打倒,很快调整了心态。
“姑娘说自己是公主,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身份?”
一只玳花簪从闻玳玳的袖中拿出:“宫中之物,应该能认得出来吧!”
玳花簪灵秀,用料考究,又是尉迟千澈重视自小戴在身上的东西,必然出自宫中巧匠之手。
交出东西的闻玳玳,不知怎的,实在没胆量对视上尉迟千澈的眼。
凛凛目光,戳得她快撑不下去了。
原本去拿簪子的闻玳玳折而复返,不成想跟前世一样,石九笙来送簪子了。估计也看到大量官兵进村挨家挨户搜人,担心的跟个木头似的远远盯着,看看能不能尽绵薄之力。
实际上,闻玳玳不知在闻家周围方圆三里,早已有数不清的龙池卫四处隐匿埋伏,就等一声令下。
特别是龙池卫没弄明白,苏青的差事怎么换成了闻玳玳,都捏了把汗,却又无法上前阻拦。
屋内。
闻玳玳的一支玳花簪让守城不得不真正重视起来。
意料之外,守城居然真的认识这只簪子,脸色变的飞快:“素闻嘉福公主最喜玳花,玳花簪是由临渊康定帝命人特制,在嘉福公主十岁生辰时,送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