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让我来劝你的吗?”明念的手攥紧后,又松开,呼吸有些急促,“是景伯母!只要你开口,景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那又如何?”一贯嚣张的景濯,笑起来有些落寞,“鸠占鹊巢那么久,我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景家差你一口饭吃?”明念漫不经心瞥他一眼,神色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尾音有些尖厉,“你两边尽孝不就得了,多么简单的事情。”
景濯见状,笑出了声,带着期许问道:“你舍不得我?”
他眸底晦暗不明,星星之火只等春风燎原。
“你想多了!”明念猛然扭头,望进景濯近在咫尺的脸庞。
“嗯,我想多了。”景濯表情透着戏谑,像汤姆逗杰瑞一样,“明念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我,明念和我斗了小半辈子看我落魄应该是最开心的,毕竟可恶的景濯曾经说明念坏话,还对明念说出‘我一点也不想喜欢你’,那样混账的话。”
明念每眨一次眼睛,杏眸就湿润一分,她错开脸,冷哼一声,说:“你知道就好,这就是你那天当面说我坏话的‘报应’。”
“嗯,是报应。”景濯眉眼压低,喉结滚动一下。
他回忆过去二十年的点点滴滴,潇洒的活了那么久,哪怕后辈子落魄也值了。
曾以为唾手可得的一切,或许以后都是他高不可攀的。
人生不就和游戏一样吗?
如果一帆顺风则会失去趣味性,起起伏伏才有看头。
唯一让他纠结、放不下的是——他后悔没有早点给明念表白,又庆幸好在没给明念表白。
这两种想法在他内心犹如两股力量,不断相撞。
望着明念的背影,他抬起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又停在虚空中。
知道没心没肺的明念无需他多言,也会一转眼就会将他忘记。
但他还要多提那一嘴,他是真心期望明念忘了他吗?
不是真心又能怎样?
人生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的,上帝骰子落下那一刻,一切早已注定。
他从出生就在活在景家的光芒下,他也很想知道离开景家后,自己真实的能力究竟如何,他能走到哪一步?
以游戏模式来讲,目前他正在更新,处于测试阶段,前路迷茫,不知能否成功,所以他希望明念可以忘记他。
当断则断的好处是,未来如若他一直失败,至少留存在明念记忆里他的模样都是最好的。
在他手放下的刹那,明念一头栽入他的怀抱,带着哭腔,问:“很多人都在问我,为什么早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他们,你身为当事人,为什么不问我?”
突如其来的柔软带着浓浓不舍,景濯遭她力道冲击,躺在地毯上,他微微叹气,抬眸望着高挑的天花板,答:“为了保持绝对的权威性,没有证据的事情,绝不会在明念口中说出。”
很小的时候,具体多大,景濯忘记了,只记得那时他们应该不超过十岁。明念和他暑假在汉普顿别墅大吵一架后,搞得庭院一团糟,Lily强行驱逐两个人去参加夏令营。
那天玩寻宝游戏,每个人准备足够的食物,开始探险。
他和明念和其他几个小伙伴一起组队,途中一个小胖子捡到一种水果,外表像猕猴桃,剥开内里像凉薯,中间的种子像鳞片一般层层包裹着里面的白核。
有个小胖子带的食物不够多,饿急了眼,剥掉外面带皮像凉薯的部分,以为种子才是可以吃的。
明念出言阻止并嘲笑他是个傻子,把唯一能吃的部分扔掉了。
那个小胖子不喜明念高高在上的态度,声称明念是胡诌的,明念力证明清白,胸有成竹的科普那个植物的相关资料。
小胖子还是不信,明念有些急了,一把拍掉他手里的肉蒄藤的种子,极其骄傲的仰头,说:“我长大后的梦想,是成为专家,至于什么方面的专家还没想好。但为了保持绝对权威性,我说的话都是经过查证的,你不信我,到时候一命呜呼可别怪我。”
青梅竹马有时候就是如此,哪怕从小到大他们互看不顺眼,却也能记得对方说过的话。
景濯的双臂,放在身侧,他没有抬手碰明念一下,任由胸前的湿意扩散。
明念知道——
骄傲如他,景濯不会名不正则言不顺的苟着景家讨生活。
他说走,就绝不会留。
“有件事情很想问你,去年你为什么要抢走我最爱的玻璃花房,当你的独栋别墅。”明念从他怀里抬起勉强算是干净的小脸蛋,眼眸湿漉漉的眼眸像被缥缈雾气沾湿,她声音清脆又好听,像汉普顿夏日暖阳敲碎的琉璃。
一双剪眸清澈映衬着他深邃的五官,他克制许久的手抬起,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阴霾一扫而光,眉宇染上笑意,“等你一点也不想喜欢我的时候,我在告诉你。”
有些人真的很坏,嘴里说着让你忘记他,却故意留下一个秘密让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