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
话语刺破寒风,冲进众人的耳朵里。同时,一块石子驾着风凭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掉在队伍中一位男子的头顶。
男子长相敦厚,有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宽阔的肩膀为他的平凡增添了几分魅力。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一个指头大的石子从头顶掉下,埋入了脚边的积雪。
他彻底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紧绷的两只胳膊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后知后觉地傻笑起来,面容因狂喜而变得扭曲。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又立刻蹲下去刨掉进雪地里的石子。手已经被冻得失了力,便从抓改成了捧。
队伍里的其他人难掩失落地陆续离开了峡谷。
男子捧着满手的雪,满脸兴奋地穿过峡谷,独自往深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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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门山其实就在南一市附近,但两者之间隔了一整座山。
这就导致即便直线距离相隔不远,但出行仍需要火车。
在寒潮来临前,那时南一市还不叫这个名字,人们称呼这里为五安区。
当时,临门山可以算的上是五安区的后花园。
春游、远足或是团建,只要有活动都来这儿逛一圈。
但寒潮降临后,连接两地的铁路被大雪掩埋,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两个城市彻底失去了联系。
直到两年前,五安区改名为了南一市,天启柱在灰暗天空中打出了一片蓝色,铁路才重新畅通。
但是因为路线偏僻,火车的班次很少,一周只有一趟。
在家呆了几天,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
离开前,孙闻闻专门房东退了租,他揣着仅剩的两千来块,和盛清风会合后一起上了车。
车开了三个小时,在轻微地震动中,孙闻闻迷迷糊糊地被饿醒了。
即便车内开着暖气,匀速下降的温度还是让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盛清风就坐在他左手边,脸上戴了副金丝眼镜正在看书。
这书似乎挺贵,因为他还专门给书包上了实色的书皮。
他翘起的二郎腿将两人之间的过道拦得严实。孙闻闻打了个哈欠,拿着背包起身,示意他让一下。
盛清风抬眸看他,顺从地把腿往外放。
走出来前,孙闻闻不经意看到了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字看得他眼晕,仿佛被人揍了一拳。
他晃晃脑袋,继续往外走。
这次的车和他来的那班不一样,车厢过道宽敞,安静也没有异味。
但这次,他在上车的时候专门问了餐车的位置。
在去的路上,孙闻闻翻着背包数出来一千块钱,准备多买点营养液回去。
外城区的东西太贵,三瓶营养液能抵上一个月的房租。何况他还欠了债,必须得省着点来。
然而,当他表明来意之后,
负责售卖的列车员扬着标准微笑:“您需要哪种?”
“我们这里有五千、两千、一千和五百四种规格,价钱越高品质越好,味道齐全,应有尽有哦。”
四个价位像四座大山一般压了下来。
孙闻闻沉默片刻:“......暂时不用了。”
“好的,有需要再来哦~”
在列车员微笑的目送下,孙闻闻神色萎靡地回到了座位,刚一坐下,便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口,又拿出披风和围巾把自己裹上。
一来一回的情绪变化太过明显,自然没能逃过身边人的注意。
盛清风从书里抬起了头,问:“怎么了?”
身体温度已经降到了低谷,孙闻闻裹紧了披风:“...我没有营养液了。”
他望着窗外的雪景试图转移注意,殊不知盛清风在听见这话后两眼放光。
手上的书被他直接倒扣在了桌上。
白色的书皮掩去了书的真面目,而他倒扣的这页上刚好写着:要通过赞扬、帮助、观察让对方知道自己对他很感兴趣※。
刚刚才读到,居然就来了机会!
“你需要营养液吗?”盛清风摩拳擦掌。
这语气听着莫名兴奋,孙闻闻直觉不对,狐疑地往窗边挪了挪:“所以呢?”
盛清风没回答,径直起身,解开头顶行李架上的安全扣,抬下来一个24寸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