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现下谢云崖看着那张脸迷迷糊糊地想,紧咬的齿间又泄出一丝低吟。
他天资过人,根基好,难得一颗七窍玲珑心,会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不过也只是为了在这残酷的修真界存活下去。
这样知分寸懂进退又鲜活的弟子,自己怎会不喜欢。
可鲛王又说他问的不是对宗门弟子的喜欢。
谢云崖闭上眼,逃避似得,不再看复又眼巴巴瞧着自己的林继,他知道这人惯会在自己面前装乖卖惨。
转而又自嘲的想,且不说我是他的师叔,他这样命途多舛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缘何要被我所累呢?我对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日后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们的道不同,尘缘也该就此了断——
“师叔!”谢云崖猛然睁眼,顺着声音侧头望去。
竹林剑阵竟主动退后,让开一道入口,又一个林继走了进来。这位倒是衣着整齐地站在侧对面的冷泉边上,谢云崖有些模糊摇晃的视线中,只能看得清他眉头紧皱,板着张脸正往自己这边跑过来。
在回山的路上和林继说那些话时,他其实是难受的,这么多年,已经少有事能这样牵动他的情绪。但他只能故作冷漠对待此人,如今不过幻觉而已,同他再说几句话,就当宽慰宽慰自己也不会怎样,省的日后落下心魔破绽。
谢云崖这样想着,便又扭头去看已来到身侧的人。
“师叔!”林继这下是又惊又急。他原是脑子发热一时钻入牛角尖,气不过谢云崖临时变卦赶自己走,虽然知道这人定有缘由,但他却看不得谢云崖再跟鲛王扯在一起。
反正他已决定违背谢云崖的意愿去做“第一美人”的事了,日后就有可能东窗事发惹人伤心,又何必在意此时给自己多加条罪状。
于是他来到闲云阁找人,试图再演一场戏,用自己身上未知的价值来诈诈谢云崖,至少他不能让鲛王真的取代自己同谢云崖合道侣契。
假的也不行。那鲛王对谢云崖的心思对自己的敌意简直毫不收敛。
没成想竟是在冷泉找到情热发作的谢云崖。
此前他能说通暴怒的赵衡将合契定在五月后,说明他确定情热至少在此期间不会发作,为何有了意外?
如今谢云崖情热发作时单靠冷泉应该很难压制,否则赵衡也不会逼迫他同自己合道侣契,那这次意外发作的情热他能轻易扛过去吗?是不是应该去找赵衡?
“你……不要怪我。”谢云崖气息不稳地开口道,他浑身绵软无力,偏又呼吸急促,一句话便喘的不行。但仍撑着扭过身,试图面向这个更像林继本人的幻象说话。
简单的翻身动作他此时做来也实为不易,池水涟漪荡起的清波轻抚着他的身体,谢云崖不得不紧咬着唇齿才能压下这一阵阵令人羞怯的感觉。
他在池中坐好了,又热又冷,下意识地将松散的衣襟扯得更开。细长的脖颈微向后仰,闭上眼,微微张开嘴呼出热起,缓过又一阵情热。再开口时声音已是黏腻得如魅音入耳:
“林继——”他唤道。
直勾勾看着谢云崖的人被这一连串动作激得早已有了反应,浑身热血沸腾,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再被他这蚀骨销魂地一唤,登时鼻血直流,而他浑然未觉,眼里心里填满了浸在水中衣襟半褪玉-体泛红、双目迷离只看向自己的谢云崖。
喉结上下滚动,林继抹去鼻血声音艰涩:“我在。”
“往后,不论在哪……我知道你会活得很好……”谢云崖不自主地向池边的人靠近,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带着我这一份……”
谢云崖发红的眼角泛上湿意,他终是忍不住将手伸向林继,替人拭去残留的血色。
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出格的动作了。
“与我亲近的人都是不容于这个修真界的,你知道吗?去吧,走吧……”他似是了结心愿,看着林继,释然地扬起唇角,收回手——
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谢云崖不解,怎么这具老实的幻象也开始动手动脚了,而且力气颇大,完全不似另一具幻象,他竟挣脱不了。
还是捏晕自己算了。他挣不开便抬起另一只手,喘着粗气,颤巍巍伸向自己的昏穴。
没想到这只手也被林继的幻象紧紧抓住。
谢云崖烦躁起来,气呼呼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离得极近的熟悉眼眸,只是这样复杂沉重的情绪他此前从未见过。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半点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怎样的情形。
林继这次没有有问必答,而是松开禁锢住他的两只手,转而轻轻捧住他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竹林忽地无风自动,竹叶漫天飞舞,冷泉也随之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唯有这跪在池外与坐在池中的两人仿佛被定了身。
自以为是被林继幻象吻住的谢云崖又惊又恼,不敢面对地闭上眼,万念俱灰地想:我竟还希望他这般对我!
就快控制不住自己情-欲的林继却吻得极轻,他虔诚地捧着心上人的脸,双手发颤,几乎落下泪来。
一股酥麻如乱窜的灵力顺着指尖、唇舌麻进他的四肢百骸。
谢云崖的唇是这样的软,这样的甜,他此前连肖想都不敢,生怕引得自己行将踏错万劫不复。此时反复舔-舐着,半晌忍不住轻咬了一口,惹来那人一声惊喘。
听得林继又难受了几分。
他再难扼制自己堆积到极点的贪欲,悄悄睁开的眼眸中一片暗色,在瞥见谢云崖眼角眉梢的情态后立即翻涌出滔天欲-火,烧的他理智全无。
脑中只剩下三个字,谢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