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问对方的妻子是不是离世已久,还怪不礼貌的。
谢清槐有些疑惑地看向沈珩舟。
不像是沈珩舟的风格。
妻子,离世,失踪。
忽然有一条线在谢清槐的脑中串了出来。
“冒昧了,张大人。令正是否去过九江?”谢清槐问道。
“这……我不知道。”张子远犹豫着,“她……她去过姑苏太守府,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王爷,世子,您这么说,莫是知道她的下落?”
九江太守府内,有一具白骨。
谢清槐想着那具白骨,当时光顾着研究机关了,病危过多注意。
“头上有一翡翠玉簪。”谢清槐想起来了。
那白骨身边只有些衣帛和一支翡翠玉簪。
“那就是了。”张子远听到这句话,却显得很平静。
没有之前那么癫狂,也没有那么悲伤。
“但是这世间的翡翠簪子那么多,也不一定呢,张大人。”谢清槐安慰他。
“是才对了。她年轻时闯荡江湖,最打抱不平。她既死在了九江太守内,定是发现了贺鸣的秘密。她在为江南百姓的路上而死,也算是她一生的心愿了。”张子远平静地说道。
“若不是,还得再去寻她,也是麻烦。”张子远末了补了一句,声音略有颤抖。
“从姑苏跑到九江,也是够远了。”他说。
谢清槐想拍拍他的肩,被他躲开了。
“世子,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去掀了姜晔的老底了。”
“好,该走了,不能在这里耗着。”谢清槐再次坐上马车,示意张子远上来。
该怎么查呢,若是要查姜晔,江南御史的人定是不能用的,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北王和姜晔的人。
还得等京城的人来吗?
太慢了,到时候他迟迟不归京,皇帝定要问责。
即使有沈珩舟帮他怕是也不行。
若是他传信给皇帝,说是姑苏太守贪污,按之前皇帝那个逻辑,应该会治他谢清槐的罪。
姑苏是江南之地,姑苏太守是江南的官,他是江南王世子,底下人贪污,当然也要治他的罪。
难办,太难办了。
沈珩舟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掀开了马车帘子。
“不必担心,我昨夜派人给皇帝送信了,以我的名义担保。”
谢清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谢沈珩舟,真是他的大恩人,他的隐藏任务一定能完成。
但是一想到作业种种,谢清槐觉得这个恩情不报也罢。
但是仔细想想,他欠沈珩舟的还是很多。
昨夜带他离开江南王府,帮他传信给皇帝,还有之前种种,帮他联系京城的人,和他去各地河渠。
是他本身为景安王的责任还是其他的什么谢清槐有些分不清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沉溺,该如何呢。
索性沉溺下去。
重回一世,先不论那个能不能扶持谢澜登基的任务,能活一天算一天。
及时行乐。
想和沈珩舟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任务之后再说。
谢清槐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查出姜晔贪污的证据。”
“处处是证据,处处是他姜晔野心勃勃的表现。”张子远愤懑地说道。
“这次你我押送的赈灾粮,没有全部下发到灾民的手中。”谢清槐说道。
“从此次赈灾粮查起,最为合适。不论姜晔之前干了什么,只要查出来这次他在赈灾粮动了手脚,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的”。沈珩舟说道。
江南水灾本就惹得皇帝龙颜大怒,若是得知下面的人还趁机贪污,指不定要十八大酷刑怼上去。
“那日离开江南时,沿路难民欢呼的景象不似作假。莫非……”谢清槐将话留下半截没有说。
“那些人也是假的灾民,是他姜晔找来专门忽悠我们的。”沈珩舟补充完了。
若是如此,姜晔真是煞费苦心了。
“赈灾粮层层下发,中间要经历的环节不少。”
就怕其中又出了像贺鸣那样的人,将罪全数吞下,最终让姜晔全头全尾的回来。
擒贼先擒王,姜晔不除,江南未来指不定怎么样。
“去拿姑苏太守府内的账。”沈珩舟说道。
又是很冒险的活动,之前去贺鸣九江太守府的密道就足够冒险。
现在他们要对付的是更狡猾的姜晔,指不定他那太守府里布置的是什么样子。
“姜晔天天不住太守府,来江南王府,怕不是府里机关太多,他也认不清,索性不住了。”沈珩舟讽刺道。
谢清槐有点想笑,沈珩舟怼起人来真是有意思极了,他还想再听几句。
但是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刻。
他的时间不多,久了必定会让皇帝起疑心。
但是现在皇帝的疑心估计就已经起了,时间越久,疑心越大。
“昨夜姜晔给我下药的事我还未找他算账。”
他昨日步步小心,酒未喝,饭未吃,却还是着了姜晔的道。
而且他没有证据是姜晔下的药,昨夜现场那么多官员,怎么证明偏偏是他姜晔。
没办法,只能等之后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