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应竹内遥的话，平静的天空深处传来不妙的咔嚓声，透明的蓝色玻璃上裂出一道缝隙向四周蔓延，刚开始很慢，但很快布满了所有人头顶上的整片天空。

天空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又艰难维持住了平衡，再次沉默下来。

宿傩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些裂缝，但最终还是放下，仰视的角度让竹内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快，本来夹着伏黑惠的宿傩突然松开了手——

并非故意，更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识。两人紧接着从高空坠落，在落地之前被竹内遥用剑挑住衣领接了下来。

伏黑惠勉强站稳，虎杖悠仁则直接躺在了地上，双目紧闭。

“虎杖他怎么了？”竹内遥问。

不单是现在的昏迷，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宿傩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

“……因为宿傩在这里还可以使用咒力，他以可以更快过来帮助你们当诱饵，让虎杖和他立下了束缚。”伏黑惠低着头，回答了竹内遥的问题。

“束缚的内容是什么？”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宿傩提出的条件是会尽量保护你们不被「无」伤害…还有他绝对不会主动伤人。”

说到这里，伏黑惠抿了下嘴唇——宿傩刚看到竹内遥和五条悟两人就发起了攻击，几乎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在说谎。

“我们当时虽然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想要答应他。”伏黑惠还是解释道，“可是…不知道他后来和虎杖说了什么，束缚还是立下了，我们也无从得知束缚的内容了。”

这还真难办……

如果不是宿傩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直接杀掉就可以避免一切未知的麻烦了……

竹内遥蹲在虎杖悠仁身边，打量着他的脸，惊奇地注意到黑色的刺青快速消退，还原成虎杖悠仁原本的面貌。

这是……

想法来不及成型，紧闭的眼皮猛地掀开，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刚睡醒的茫然。

“……虎杖？”

“嗯…竹、竹内？”

虎杖一下子清醒过来，仰卧起坐般坐直身子，两手上下左右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宿傩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体给他了？”竹内遥打断虎杖悠仁的动作。

又为什么虎杖悠仁现在突然回来了？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他扣住自己的喉咙，因为用力额角沁出汗水——

“我……噗……”

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但后续的全部话语都被喷涌而出的献血覆盖。

“这是违抗束缚的代价。”从刚刚起莫名沉默的五条悟突然开口，没有惯用的上扬语调，身音压得很低。

像是有了某种预感，竹内遥扭头看向五条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得依然很直，但呼吸频率稍稍加快，垂在两侧的手细微地颤动。

“你……”

“很抱歉，不可以继续留悠仁在这里了，让你们白跑一趟了。”五条悟没有让竹内遥的话说下去，看向眼前的三名一年级生这。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毋庸置疑，不留任何给人反驳的余地。

气氛有片刻凝固，师生彼此对峙。

“但是…但是！五条老师你们可能会有危险啊！”虎杖悠仁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是真的！虽然我没办法说束缚的内容，但被束缚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宿傩必须帮助你们。”

又有献血从虎杖悠仁的嘴角流出，被他狠狠擦过，却染红了更多的皮肤。

盯着虎杖悠仁认真又固执的眼睛，五条悟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活泼：“真是的，这么说虽然让我很感动啦，但也太看不起老师我了吧？”

他伸手勾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在他面前比了个耶：“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最强喔，所以安心出去等老师就好啦，你们留在这里我反而会有点苦恼呢。比起宿傩还是应该更相信老师我吧？”

竹内遥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像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五条悟故意放缓呼吸，笑嘻嘻说着没关系的话，一如既往强调自己是最强。

而且…做出理智上绝对正确的决定——将可能的隐患排除在外，即使这可能会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