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味馆里正闹着,与谢韵约好的周十二也过来了。周十二还特意早到了些,于是就看到马大夫人与霍六对峙的最精彩的一幕。
“老身以为是哪个没有规矩的,原来是陈少夫人啊!”马大夫人自以为很高明的手段,她笑着暗讽霍六道。
霍六刚让人打了马十六,又让身旁的侍女与嬷嬷与檀姨娘及她的嬷嬷对骂了一小会儿,却见马大夫人亲自来了,她不由哈哈大笑,随后指着马大夫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倒是知晓了这些个没皮没脸的哪来的底子,原来是比之更奸猾的……来了。”她本意是想说更奸猾的老货来了。但一旁的嬷嬷赶紧拉了她一下,让她避免了将老货两字说出口。她不由的有些憋屈,但又知身旁自己的嬷嬷是好意,于是骂的还不够解气的霍六,抿了抿唇,又撇了撇嘴。
正想着怎么样让自己出了这口憋屈之时,马大夫人其实已经被霍六的话气的一佛升天道:“霍府的家教就是如此吗?难怪你在陈府不受待见!真是替陈三夫人悲哀,娶了你这样子的儿媳!”
嘿呀!不提陈三夫人倒好,一提,霍六刚才憋着的气直接成倍增长,她指着马大夫人道:“确实不如马大夫人有福气,将个外室迎入家中当祖宗供着,却想着把嫡妻休弃。”其实宝陶与马蔚这个郡马是和离,但按照马府初衷是休妻。若不是宝陶的身份,霍六说的一点也没错。
宝陶坐在雅间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出去,底下争吵的都提到了她,她突然间有些羞耻感。不由的更是慌神。
旁边的侍女与嬷嬷想要回府寻大长公主,被宝陶压住了。她想着让自己缓一缓,看看自己能否解决。但是侍女与嬷嬷还是对视一眼,借着出恭的名义,让侍女赶紧回府寻大长公主。
眼瞧着马大夫人与霍六对撕谁也不让谁,掌柜直接给推到一旁,眼瞧着要到报官的境地。
谢韵出现在二楼。
她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到一楼趟这个浑水,万一磕了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她在二楼,虽然俯视,但极其客气,道:“诸们今日辛苦,难得凑在一齐,也是辣味馆的荣幸,若是赏脸给我一个请大家用膳的机会,不妨里面请。”
一般她这个晋王妃的身份出来打圆场,基本就是就驴下坡。
可架不住马大夫人与檀姨娘觉得这是个甚好的机会,尤其是檀姨娘,见着谢韵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马大夫人中是一门心思要讨好文家攀上太子,于是她更起劲道:“怪道人家如此有底气,原是晋王妃撑腰啊!我就道外间如何传谢家公子与我那被休弃的儿媳怎么就如此那样。都怪老身脑子不灵光,现下才理清。”
什么叫如此那样。宝陶受不住了,她不想让谢韵因为自己而难堪。她知道谢韵一路走来也是不易的。
于是她鼓起勇气开了雅间门出来。
只是还没开口,檀姨娘就泪眼婆娑的一顿认错,随后她借着认错打算从楼梯处上来。
谢韵可是清醒的很,她面上笑意满满,眼神一递,负责二楼事务的嬷嬷与小二就档在了楼梯口,甚至还有两个直接堵在了楼梯中间。
如此檀姨娘只能将戏继续演下去,她抹着泪抬头望向宝陶一直说着赎罪的话,道:“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若不是妾实在心系郡马,也不至于让郡主容不下我,如今听闻郡主另遇良人,也是为郡主高兴。听闻那良人是天子门生,本来有些世家贵女对他有意……”说着,她状似才想起来,又抹了把泪道:“妾倒是忘了,那人正是谢家公子…….妾也是为姐姐高兴…….”
越说宝陶越是脸色难看。这都是些什么呀!宝陶郡主不由愧疚的望向谢韵。
谢丰那样的青年才俊,考上了解元。如今正是下诣赐官的时候。而自己又是和离之妇,还不曾有孕。若不是自己的身份,恐怕马府可以以七出中无子为由将她休弃,而她以断然不能再嫁。
这个檀姨娘真是挺恶毒的。
谢韵这下算是有据可依的下了判断。
于是她也利落的一挥手示意,二楼站着的嬷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擦台子的抹布,往檀姨娘嘴里一塞,随后利落的用手一拧,将檀姨娘双手剪在身后,直接推搡到楼下往马大夫人身旁推去。
马大夫人差点被撞一趔趄,这还没站稳。
就听霍六爽气的大笑出声,道:“我这口气算是平顺了些。”随后她抬眼望向谢韵,难得的眼神中透着欣赏,道:“原本我对你极为不喜,但在今日,我对你不再厌恶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谢韵真想翻白眼。谁要你的喜欢了。
不过,能少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谢韵也是愿意的。
但她现在的重点不是霍六。她朝宝陶郡主那儿望了望,随后转头望下看,十分坦率的道:“那传闻的谢公子,如今中了解元的天子门生,就是我的阿弟!他在考前之时,曾任宝陶郡主阿父的教导,故尔与宝陶郡主有些接触。”
马大夫人以为谢韵想要辟谣。她是乐见宝陶难堪的。最好宝陶这辈子都没人要马大夫人才愉悦。
但马大夫人也矛盾,如今让谢韵辟谣清楚了,之前做的局岂不是白做了。
她要让宝陶与谢府互相怨恨互相撇清关系,但又满口说不清楚才好。
马大夫人冷笑一声道:“有些接触?男女授受不清,何为有些接触?”她抓着词眼发难,觉得谢韵不过如此。连话都会说的给人抓把柄。说着她又讥讽道:“没闹出有孕出来 ,未必就是清白。”这是在点宝陶不但与谢丰不清不楚,而且还生不出子嗣。
太恶毒了。
宝陶脸都白了。霍六也觉得马大夫人着实恶毒,她喃喃的感慨道:“见着马大夫人,我突然间觉得我那婆母陈三夫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与你还是要善良很多。”随后,她回过神又进入嘲讽口气道:“哼!确实!像马府这般与外室生了子嗣再回府闹到正室的事,极为罕见!”
檀姨娘嘴里的抹布已经被自己挣扎的取出来了,听霍六这般说,她马上就要反驳,只是正酝酿情绪要逼出些泪意时,谢韵却是不理她们之间继续道:“宝陶郡主与阿弟之间是否清白,天地可鉴,诸位猜测全凭人心恶善!”
恶人揣测恶意善人自是善意。这话中之意,霍六又很是舒爽!从她的角度来看,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平日被人喷是刁蛮,自然是不认同的。这句话很得她心。
她自动理解为:那些说她不好的,都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