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钟欲略诧异。
“嗯。”季动轻点头，“我偶尔会去他的酒吧。”
“对。”钟欲了然，“他这几年在人间的身份是酒吧老板。”
“人间的身份？”季动问。
“嗯，不是所有魂灵都能随意控制现身不现身的，灵将以上的级别才可以，级别达不到但想要现身的，需得达到级别的替他们开权限。”钟欲又开始摆出嘚瑟脸，“玄幽界两大神殿分别有两位灵将，一位左灵将，一位右灵将，灵将以上就是神，只要达到级别，在职的包括已退休的都能自如控制现身与否，为了更方便地处理人间的事务，我们会创造人间的身份。”
“我们可以成为自己想要任何身份，拥有任意规模的集团，不过我们一般过一段时间就换个身份并抹去相关人类的记忆，不会以神力创造的身份在人类的历史中留下名号。”他一副苦恼得很的样子，“哎呀呀～金钱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个冰冷的数字，或许……”他好像还很惋惜似的摇摇头，“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开挂’吧。”
季动：“……”
这嘴实在欠抽。
“这几年昼神殿下的人间身份是三甲医院的医生。”钟欲继续道，“他的守护神海司尧则是酒吧老板。”
“医生？”季动微微蹙眉，“你不是说，你们不能干涉人的生老病死？”
“那是说的法力。”钟欲道，“如果以人界的方式正常用药、手术这些都是可以的，其他身份同理。”
季动：“如果你们把人类的记忆抹去，那创造的身份期间做的事，会怎么样？”
“还是如旧，只不过，天地自有守恒修正定律。”钟欲解释道，“这些事会自动嫁接到幸运的天选之子身上，比如，昼神殿下现在是医生，等他想换身份抹除相关人类记忆后，救过的病人命运不会改变，但在他们的记忆里，救他们的医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我们有必须遵循的守则，任何一种身份不能超越当下人界这类人的天花板去创造新的巅峰，否则也是破坏人界规则。”
“懂了，你和那位夜神殿下呢？”季动看似不经意问道，“之前是什么身份？”
钟欲扬着眉勾起神秘的笑：“明天带你去看看。”
“哦。”
“当然以上规则恶灵除外，他们修邪术，很多事情不可控，不受玄幽界规则束缚，也因此众多魂灵才前赴后继误入歧途，屡禁不止，头疼啊。”钟欲浅浅叹气，“比如之前的冥君谛麟，他也可以变成任意身份，利用这一点，没少霍乱人间。”
说话的间隙，海司尧已经不见了踪影，打招呼的事也就搁置。好在聊了会天，气氛没那么尴尬了，他们才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回家。
季动日常失眠，但今天的失眠与以往不大一样，他心里很烦躁。
今晚问话在他脑子里留下印象最深的东西，是关于钟欲对赵才胜的态度，他对一个只有买饭交集的摊主都那么主动热情，甚至在人家对他那种态度后还依旧如故，这让他心里像架了根粗木棍般膈应。
钟欲先前对自己的伸出的那些橄榄枝，也是这样给别人的么？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他抛出的无数根枝条的其中之一罢了。
或许，只是不喜欢自己被和别人一样对待。
可是……
吕文南也有很多朋友，自己并不是她最要好的那个，他就从来不介意；吕文朝性格内向，唯他独尊，他好像也没多开心；周略对他的关心已经超出了老师对学生，但他只想敬而远之……
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别人的态度来了……
实在辗转难眠，他干脆掀了被子爬起来，冲到厨房从冰箱拎出几罐冰啤酒窝进阳台，吹冷风喝冷酒去了。
玄幽界。
“大人，您要的书都在这了。”长相年轻英俊的男人正拜在钟欲座下，他是夜神殿的左灵将墨锦贤，“都是权威著作。”
“好。”钟欲轻点头，“辛苦了，墨将军。”
“大人慢慢查阅。”墨锦贤行告退礼，“属下便先行去巡夜了。”
“嗯，去吧。”
钟欲面前的书桌前堆了近百本书，几乎都是关于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症，还有少量有关心理学以及其他精神疾病的。
他抬手随意抚上了一本书，闭上双眼，所有书霎时被金光缠绕。
半分钟后，他已阅完所有书，金芒散去，他缓缓睁开眼，面色凝重得像暴雨前密布的阴云。
早上7点，季动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钟欲又已在厨房忙活了，他瞄了一眼，油条包子已经摆在桌上，厨房里的人正在打豆浆。
他总该没为赵才胜做过这些吧？所以，自己应该还是特殊一些的……
他怔了怔，而后无奈一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比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起啦？”钟欲发现了他，“发什么呆呢？”他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吃饭吃饭。”
“你不是有法力么？”季动走到桌边坐下，“手挥两下的事，怎么欲哥每次都费劲吧啦的自己做？”
“那怎么能一样？”他拿起一块切好的油条观赏，“真锅实火做出来的美食才有人间烟火气。”他啊呜一口吞掉油条，“才香！”油条被他嚼得“咔吃咔吃”脆响。
季动盯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钟欲：“……”
这画风不对……
“别误会。”季动立马转开眼，“我……我就是看你吃得香觉得饿了……”
不仅是饿，还有食欲。食欲这种东西，真是他八百年前才有的感觉，简简单单的油条包子豆浆都能勾起他的食欲，他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俞发容易被动摇。
“你给别人做过饭么？”吃到一半，季动趁喝豆浆的间隙，用杯子遮住自己的眼眸，状似不经意问道。
“做过啊。”钟欲认认真真细数起来，“夜神殿下，我爸妈，哦对了，还有一个小屁孩儿。”
手中的东西突然不香了，季动“啪”地一声放下杯子。
“吃饱了。”话毕他就踢开凳子就走。
钟欲：“？？？”
又双叒叕怎么了……
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跟季动到沙发上坐下，给他顺了顺毛，柔声问道：“昨晚半夜起来喝酒了？”
季动微抬眼：“你怎么知道？”
钟欲指着已干干净净的垃圾桶：“你猜谁收拾的？”
季动：“……”
“睡不着？”钟欲声音温沉，“还是不舒服？”
季动微敛眸，淡定自若地吐出一个字：“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