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瘦了，多吃点吧。”

“好。”季动微眯了眼，语气乖顺，“听欲哥的。”

钟欲翻身从他身上挪开，仰在沙发上缓息。

季动从茶几上拿过水杯塞进他手里，俯身附在他耳边：“看来欲哥的噩梦，不止一个。”

话毕他起身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你休息一下，我找人把当年你案件的主办警官的联系方式要过来。”

“我有。”钟欲说，“泾海市公安总局刑侦支队队长，庞颜，当年负责我案件的时候，还是组长。”

季动睨了他一眼：“号码。”

按照钟欲给的号码播出去，电话响了足足十声后，才被接通。

“喂？”沉稳有力的女声通过听筒传来，“你好。”

“庞警官，打扰了。”季动打着电话往阳台边走去，“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和你聊聊，钟欲案子。”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明显僵了一瞬。

“看来庞警官还记得。”季动道，“那就不用我帮你回忆了。”

“你是谁？”庞颜的语气里满是机警。

“总不能是凶手。”季动轻笑，“庞警官当年亲手经办、十年毫无进展的悬案，不想知道真相么？”

“想。”庞颜果断道，“我从未放弃过这个案子。”

“可身为刑侦支队队长的庞警官，手里大大小小案件无数，即使有心也无力。”他面对客厅，轻靠在阳台推拉门上，“如果能有一个帮手，不是事半功倍？”

庞颜：“你要检举还是提供线索？”

“我要合作。”季动说，“在我查找真相的过程，希望在需要的时候，得到庞警官的帮助。”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他望着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人，“让那个逍遥法外了十年的杀人凶手，罪有应得。”

“今天下午3点到4点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见面地址等会发你。”庞颜冷静自若，“如果你能取得我的信任，再谈合作的事。”

“一起去。”电话挂断后，钟欲起身往季动那边去。

“当然。”季动浅笑，“没打算丢下你。”

“嘶～”季动苦恼挠头，“我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给人压迫感太强，不容易取得信任，要不……”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钟欲身上那件绒毛柔软的白毛衣。

钟欲汗毛一竖，一把抱住自己：“干、干什么……”

季动一把抓住他的毛衣，一脸坏笑：“欲哥，借衣服一用。”

五分钟后。

钟欲早已在客厅等着，他换衣服就是施个法一瞬间的事，自然不必找地方躲着脱来穿去。

所以五分钟之前他答应借衣服的时候，金光一闪自己就换了装，并把衣服裤子统统给季动直接扔进房间里去了。

咔哒——

房门打开，季动穿着米白色毛衣和一条淡蓝色牛仔裤出来，脱去一身全黑武装，他整个人看起来柔缓了许多，也更有朝气。

“好看。”钟欲仔细端详着他，“以后多穿穿别的颜色，别老把那黑乌鸦似的套装裹在身上。”

季动被盯得不自在，这身衣服也让他不适应。他平日缩在一身黑里习惯了，此时余光的一片白晃得他刺眼。

“咳……”他微偏开脸，“就穿这一次。”

“无趣。”钟欲白眼一翻，“对了，今天你也先别带那龙头黑伞出门了，不下雨没太阳的，会让警官生疑，我想想我附在什么东西上比较好。”

“我看……”

“闭嘴！”钟欲一阵后怕，赶忙制止，“别又想让我附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我自己挑！”

三分钟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季动食指的银戒上。

他顺着钟欲的目光低头。

“……”

钟欲望穿秋水盯着他：“可以的吧？

一个小时后，季动坐在咖啡厅里跟食指上银戒沉默对峙，直到前面有脚步声走近。

庞颜穿着便衣，看着约三十五六，一头清爽的短发，浑身散发着掩不住的干练威严。

“庞警官。”季动在抬头的瞬间换了神色，赶忙起身跟来人打招呼，“快请坐。”

季动满脸羞怯、穿着温暖白毛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一副未谙世事的纯真学生样。

庞颜审视着眼前人：“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对。”季动点点头，把菜单打开放在她面前，“庞警官看看想喝点什么？”

庞颜霎时摁住季动正在翻的页面，目光凌厉。

“你的样子，跟在电话里给我的感觉大不一样啊。”

季动手顿住，慢慢坐直身体，他推了下眼镜，再抬眸时，满眼怯懦畏惧。

“我可以相信你么？庞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