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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雨过青衫添晴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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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人已经没有耐心了。

枕清躬身,死死抓住帷布,疼痛难耐,慌慌张张遮住身后的血迹,欲盖弥彰道:“我来了月事,着实不方便谢二郎看到我这副模样,多有抱歉,我们改日再叙旧,不急这一时片刻。”

什么改日再叙,不急这一时片刻,仿若有熟稔的情谊一般。

谢长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枕清唤车夫离开,只剩已然远去的车影。

他的身形高挑修长,在雨中形成特有的一道风景,清冷又孤寂。

良久后他才回神,脸颊微微泛着红。

女儿家的事情,他竟然还想查看,果真是……还好她不曾怪罪于他。

县主和长安某些贵女郎君所描述大相径庭。

枕清卸了力气,身后的人拔开了匕首,她撤下布帘,回身的瞬间被捂住了嘴。

这人一身深色紧身衣,另一只手桎梏枕清的动作,深邃的眼眸直视眼中闪过惊慌的枕清。

师坤尧戒备地朝四壁看了一眼,压低声威逼道:“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杀了,再扔出去。”

这话一出,师坤尧没有感知到枕清有任何慌乱和反抗,除了第一眼看到他有惊讶,其下的一切都太过安静反常,他一抬眸便撞进了枕清那一双乌黑深沉的瞳仁,不似方才,只剩冰冷刺骨。

他心下微怔,突然感觉下腹有一点凉意,他循着视线望去,发现枕清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划开了他的衣料,捅进他的皮肉。

这个女人!

师坤尧大惊,他连忙后退,身子贴在车壁,发出不小的响声。

驱车的车夫听到动作,声音传进马车内:“小娘子怎么了吗?”

枕清背后虽有伤口刺痛,可她面上显露不出半点有伤的迹象,看到师坤尧受了伤,好整以暇地微挑眉。她无视师坤尧的怒火,转动带血的匕首,没有隐瞒的意思,朝外道:“有人跳进马车里来了。”

车夫傻眼地发出一声疑问,当即拉紧马车的缰绳,刚掀开帘子,被师坤尧一手桎梏住,下一瞬被敲晕了。

动作快速,出其不意。

师坤尧嫌弃地推开车夫,捂着肚子的伤望向枕清,声音压着火气道:“你一个闺中女子居然随身携带匕首,还将我捅了一道口子,当真是狠毒的烈女子!”

“我狠毒?”枕清背脊贴在马车壁内,“难道不是你突然出现,不是你威胁我在先?现在还想倒打我一耙,这么好的本事不去搭唱台,令人惋惜。”

“没你本事好,是我掉以轻心小看你了。”师坤尧咬牙道。

枕清抿了抿干涩的唇,忍着疼痛,垂首掀开香炉,拨动香熏,冲淡马车内血腥味。

“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现在从马车内出去,我就当没见过你。”

从一开始,枕清就知道师坤尧受了伤,幸而他身上的衣服深,即使染了血也看不清楚,气味却直冲鼻尖,和她身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很难闻。

这人这身行头打扮,缺心眼的人才会收留,这人显然是被追杀,或是做了什么事,被家中主人发现了,沦落自此。

枕清所猜不假。

师坤尧刚从谢家逃出来,自是不可能再从这马车里出去,现在有人在严追紧查他,出去被发现就必死无疑。

方才一直藏在马车底部,直到谢长均和枕清撞上,他才敢从车底出来,跳进马车内。

自然也把谢二郎和枕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师坤尧没想到枕清是县主,而且和谢长均认识,甚至还交谈了几句话,这样的交情,难保不会将他供出去。

他现在的伤势极为严重,这个枕清虽长得好看,对人下手却毫不手软,他一脸警惕地看着拨弄香薰的枕清,心一横道:“你没杀过人吧,拿匕首划我一刀,手都是抖的。”

这话是师坤尧猜测的,他没觉得枕清手抖,不过他看到枕清在看到匕首的血后,就用袖口将手藏起来,想来不能全然无恙去面对。

身为女子的枕清,他断想她肯定是不敢的。

“我的确没怎么杀过人,难不成你杀过?”枕清适才没有手抖,她只是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师坤尧刺她一刀,她也定要还他一道。

不曾想他身上布料太薄,直接捅了一道特别深的口子,滴得满地都是。

她不喜欢见血,这才把带血的匕首藏起来了,想来师坤尧有观察她,至于这话倒像是他硬要留下来,而来试探她的反应。

彼时的师坤尧听到枕清所讲,深觉这话是在套他,他就算杀了人,当下也不可能去承认,他可记得枕清认识谢二郎。

“我自然也没有。”

对于这个答案,枕清并不意外,没人会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杀人。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是外面未到的追兵,还是正在找人的家仆,抑或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谢家二郎?”枕清步步紧逼,“你为何一定要留在我的马车内,是我的面子大,好躲避吗?还是你和谢家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你没有杀人,身上的血腥味又从何解释?”

师坤尧被枕清每说一句,脸色愈难看一分,他所有躲避和搪塞的措辞,在枕清身上土崩瓦解。

还未来得及诡辩,枕清给他下了一个判定:“谎话连篇。”

师坤尧被枕清一大串的话打乱心思,又被马车内的香气熏得头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道:“那你想如何?”

枕清声音冷冽:“滚出去,离我远点。”

没有车夫驱车行驶,马车被停在大路旁,这道四下无人,又是下着瓢泼大雨,雨雾灰朦看不清来时路,彼时又静到让人心慌。

马车内的正中间摆放一个四方茶几,周围铺着厚重的灰色毛毯,落下来的一滩血迹恰似唯一的亮色。

师坤尧被香熏得无可奈何,坐在马车边上,伸手拿起茶壶,泼灭了熏香味,他还没失去思考的能力,掀眸朝她道:“这不可能,起码我今日不会出这辆马车。”

外面的巡查的人必然还没有走,他现在伤势过重,天气又冷且下着雨,他真要是从马车内出去,不被人抓到,也能死在路上。

“你觉得这是现在的你能决定的吗?”枕清见他伤口还在滔滔不绝的溢血,摊在毛毯上。

她面无表情地掠过,感知到自己身后皮肉的痛感,缓缓闭眼片刻后,复而睁开。

“别把毯子弄脏了。”

师坤尧确实需要止血,可是现在的他如同鱼肉,受人刀俎。

枕清正想要把他踹下马车,瞧见他腰间别着一块铜制的鱼符。

是宫中的朝廷命官。

她端详了半会师坤尧的脸,莫名想到了太后身边有两位得力能者。

一位是人人惧怕的“海东青”罗长观,掌管皇城外,另一位是心狠手辣如“罗刹鬼王”师坤尧,主管皇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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