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垒的脸就那样安静地嵌在背光里,不明也不暗,有种毛绒绒的质感。
柯跃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摸完了,那人呼吸依旧平稳,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以前他们靠这么近的时候,柯跃尘不是被摁住脑袋就是被抓着手,根本没有机会对大少爷动手动脚。
但眼下,这人睡得正死。
他试探性地揪住那人的耳朵,将耳垂夹在两指之间摩挲,最后以指做笔,沿着耳廓,画画似的描了一圈。
做完这些他立刻收手,发现大少爷面目沉静,依然睡得香甜,看样子,天塌下来他都不会醒。
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柯跃尘搓搓双手,迫不及待地朝对方脸上呼过去,五官七窍,无一遗漏。
易垒一张脸本就白里透红,微微发热,在他的轮番袭击下,红晕热潮久久不退。
那模样,竟比平时不声不响的时候可爱一百倍。
就这么看了一会,柯跃尘陡然恶向胆边生。
大少爷好看的又不只有一张脸。
光摸脸有什么意思?
何不抓住时机,干点别的。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结实挺拔的身板,上次匆匆瞄了一眼,根本没看仔细。
想到这里,柯跃尘的手已经不知不觉,从被窝侧面钻了进去。
不出片刻,手掌便隔着棉质睡衣,碰到一块坚实的侧腰。
他没做停留,将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顺着平滑的线条继续往前。
小腹的位置正缓慢起伏,触感偏硬,像钢琴上的黑白键一样凹凸不平。
柯跃尘突然没来由地纠结起来,不确定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往上?也不是不行,但来都来了......
下一秒,他的手就一个不小心,拽到那人睡裤上的抽绳。
那绳子扎得不牢,跟龙须糖似的一碰就掉,搞得柯跃尘委实紧张。
但也就紧张了那么一小会。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屏住呼吸,因为早已无路可退。
这样算不算乘人之危?
易垒正生着病,还在昏迷不醒,这样显得自己像个占人便宜的禽兽。
禽兽就禽兽,反正男朋友是他的,一不违法二不犯罪,不便宜他难道便宜别人?
心横起来了,手上的底气顿时足了,带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气势,柯跃尘挪了挪手指。
却在下一瞬,遭遇人仰马翻。
大少爷不知何时醒了,也没个声响,直接一个利落的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铁架床不够大,也不够稳当,兀自摇晃了一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易垒两只手撑在他耳侧,上半身虚虚压着,并未将身体全部的重量落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
他双眼通红,目光像飞扬的火星子,滋进柯跃尘眼睛里。
柯跃尘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没能全身而退,被那人用腹部扼制住,原封不动地卡着,已经麻了。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正当理由。
面红耳赤间,突感一阵沉重,只见易垒弯下手臂,直直朝他逼过来。
那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铺天盖地一般,将他整个点燃。
身体某个部位已然有了反应,羞耻之下,柯跃尘慌不择路,用剩下那只手,将身上之人推开。
他发誓没用力。
完全没想到,这一下会把易垒掀翻出去。
那人脊背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尔后应声而倒,咳嗽不止。
这下心情就无法用慌乱来形容了。
柯跃尘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想看看那人有没有受伤。
结果关心则乱,人一整个扑腾上去,险些将大少爷压断气。
“柯跃尘。”易垒捂着胸口,气若游丝地问,“你到底要干嘛?”
“我......”柯跃尘支吾半天,总算想起来意,“我来给你送饭!”
五分钟后,大少爷被某人用被子裹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歪在床上,懒洋洋地嚼着柯跃尘喂过来的饭,脸上携着丝丝狎昵。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咸香味。
周小成这货显然不会照顾人,居然给发烧的病人买油腻的煲仔饭。
后来还是柯跃尘回宿舍拿了保温饭盒,重新打包了鸡汤泡饭过来。
就目前来看,大少爷很受用,以至于连汤带饭,吃的一口不剩。
吃完了,便像只人形粽子一样栽回床上,不肯去医务室。
扯他被角,他还赌气似的把被子往上拉,遮住整张脸。
“你不起来,那我走了啊。”
柯跃尘说完就作势要下床,同时把碗筷弄得乒乓响。
结果还没等到对方作出反应,便又认命似的爬回来。
“算了,我知道这招对你没用。”
易垒就在这时从被子里冒出来:“那你换一招。”
“换什么?”
“便宜。”
“什么便宜?”
那人一双眼睛水亮亮地看着他:“刚刚你占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