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鸾之所以不能生育并不是因为生产,只是因为在发觉真相之后对这一种欺骗产生的极端的厌恶而通过摧毁自己来获得病态的快感,至少这样,她认为可以让其他人少利用她一些。
赵长升的死亡看起来快捷迅速而有充满了离奇的色彩,斯人已逝,真假似乎全都被掩埋在时光的尘埃里。然而实际上任何一个行为都会留下痕迹,即便它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这其中李芪生活在混沌和恐惧之中。
他是李千金的儿子,回到都城时除了带了他自己还有父亲的手札,而这些成为了蔺如鸾在后宫之中打发时间的工具。即便她从来没有展示过医理的能力,但李芪从来不会认为她真的一无所知,甚至于太子的死亡她也不见得是真的清白。虽然他对于自己的这种怀疑感到荒唐,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子女,更何况这还是太子。但他的心中总是笼罩着一种惶惶的阴影,他所帮助的或许是一个魔鬼。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魔鬼的出现和他的父亲有关吗?他还应该呆在这里吗?如果他离开一切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他总在惶恐却一直不敢去求得一个答案,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有理由清醒的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然而折磨是没有止境的,他作为一个医者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去行恶呢?
又是一日请脉的日子,李芪还是想要求得一个真相,至于得到真相的结果如何,他还无法想象。
内殿,蔺如鸾感受到李芪的欲言又止吩咐其他人下去,只留下柳儿一人侍候,不过见李芪仍有顾虑的模样便将柳儿也遣了出去问道:“李太医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居然要孤屏退所有人?”
李芪嗫嚅两下却还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还是有些艰难,无论是因为她的权利还是因为她可能的邪恶都叫他踟蹰。
蔺如鸾并不催促,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出来的,只是还需要做些准备,她只要等着便好。蔺如鸾邀请李芪同座,他却是畏缩不敢从明,蔺如鸾也不在意,自顾享用这茶水点心等着他开口。
“娘娘,臣有一个疑问,还请娘娘解惑。”李芪做足了心理准备勉强开口道。
蔺如鸾偏过脸来,好整以暇的闲适道:“你问吧?”
“太子的死究竟与您有没有关系?”李芪咬牙道。
蔺如鸾温和的脸色一滞冷了下来叫李芪惶恐不安,“你以为呢?”蔺如鸾放下茶杯冷漠道。
“微臣不知。”李芪弯下腰逃避她的视线低沉道。
“你若是真不知又怎么会来向孤询问呢?你只是不想相信有人利用你父亲的医术毒害了自己的孩子,你认为这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你既悲恸又悔恨还有对你父亲的愧疚。”蔺如鸾冷声道。
听到她的答复,李芪心头一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要战争,我要这个王朝永无宁日,这是我对他们赵家人的报复,你也应该如此不是吗?”蔺如鸾阴郁道。
“不。臣不会如此做的,臣的父亲也不希望看着这天下百姓陷入动乱之中。”李芪坚定道。
“臣不能再师风娘娘了,请娘娘原谅。”李芪躬身请辞便要退去。
“慢着,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蔺如鸾起身制止道。
“请娘娘谅解?”李芪重复道。
“呵,似你这般正直的人,我确实不该拉你下水的。可是你父亲的仇怨你真的能放下吗?他是带着怨恨和惭愧走的。而这一切都拜先帝所赐不是吗?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要看着,看着我是怎么复仇的,这样不好吗?对他们赵家人我们都是有仇怨的不是吗?”蔺如鸾说道。
李芪闻言心中流过一淌激流,他确实对景元帝怀有怨恨,可他已经死了,他的仇怨已经随着他的离去消散,似蔺如鸾这般不择手段的牵扯到下一代甚至于是自己的子女他是不认同的,这般复仇与禽兽何异。
“臣去意已决,请娘娘成全。”李芪转过身拜道。
“孤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李家唯一的后人,你的愧疚不能叫你留下吗?”蔺如鸾问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娘娘成全。”李芪恭敬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孤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用医术伤害任何人,也不让你去做任何违背良心和医德的事情。你的父亲是天下最杰出的医者,只要你答应留下来,孤可以帮你传播他的医术,你也没有后人了不是吗?”蔺如鸾说道。
“臣不懂,臣对您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来。”李芪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