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升的灵柩设置在清冷昏暗的灵堂之上,大大的奠字在皇宫里也是惨白惨白的白色,生死从不因身份而对谁有偏爱或是痛恨。
小小的孩童独自躺在死寂的棺椁之中就此魂归天外,分外凄凉。赵佳禾被从侯府接了回来又被蔺如鸾送了回去,她受不了有另一个人在她身边哭泣,这令她十分厌恶和残暴。空灵的灵堂之上只有她昼夜在此守候着。
“皇后。”宫殿外风声也似哭嚎,清冷得渗人。赵善宁忙完政务才有空来此探望。
她的声音相较于其他人还是更有作用的,至少蔺如鸾不会对此充耳不闻。只见她机械地转过头来望向这个陪伴她许久的夫婿,眼中难得的没了光彩。
“皇后先去用膳吧。”赵善宁委下身子,给小太子烧了些纸钱,疲惫道。蔺如鸾在宴会上的一场冲动给大靖招来了一个强敌,战事已经不能避免了。
“陛下,你怪我吗?”蔺如鸾哑着嗓子问道。她已经知道大俞发兵的事情了,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不是吗?
“怎么会?你我夫妻一体,事以至此自然要同进同退,朕怎么会怪你呢?”赵善宁安慰道。
“太子已然故去,我们作为他的父母还需要保重身体不要叫他走得不安心,不是吗?”赵善宁说道。
“陛下,您伤心吗?”蔺如鸾沉默半晌才默默道。
“朕当然伤心。太子亦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不伤痛。”赵善宁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您太冷静了,如果是长安,您大概不会这般冷静吧。”蔺如鸾心中藏着怒气怨怼道。
“皇后休得胡言,朕对太子和长安是一样的,无论他们谁受到伤害朕都一样心痛。只是朕是皇帝,总要为这江山社稷考虑,怎能感情用事?”赵善宁蹙着眉似有些不爽。
“长安,长安!这下可以叫陛下如愿了,以后这江山必然是您的长安的了。”蔺如鸾怒吼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朕指使的吗?”赵善宁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愤怒道。
“臣妾并无此意,只是事实不就是二皇子即将成为新的储君吗?”蔺如鸾冷着脸讽刺道。
“你刚失去孩儿,朕只当你是无心之言,日后休得再如今日一般口出狂言!”赵善宁压抑着怒火甩袖便要离开。
“好走不送。”蔺如鸾冷声道。
“你!”赵善宁气急,“不识好歹。”言罢愤愤然离去。
蔺如鸾对于赵善宁的言行并无多少在意,只是走到棺材前,看着棺材里那个熟悉的小脸,青白青白的,没有一丝生机,心中却有着病态的兴奋。大约她确实是病了,只是她不想好了,她要拉着所有人陪葬,而这个孩子就是开始。
赵长升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年幼很快便下了葬,风过无痕,只是宫中少了一个孩子,多了一点悲伤。
和大俞的战争打得并不容易,双方国力相当,战争除了残害百姓的性命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的好处。蔺如鸾主动请缨加入对战大俞的战争之中。
世间多的是谋臣名将,在几近明牌的战场,一个新的谋士往往能够带来新的生机。大靖的军队以极快的速度突然攻破大俞的多个城池给局势带来完全不同转变。战事的得利不仅鼓舞了士气,也加剧了国朝的野心,为太子报仇的呼声在军营中越发的响亮,势贯长虹,叫大俞不敢轻易的妥协,只得抵抗,北元的国灭还历历在目,没人会相信大靖的皇帝是个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