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表转交给班长程琎后,径直走向座位坐下。
看见薛荔还未落下的嘴角,他随口问道,“在聊什么?”
宋仙絮一听这话便来劲了,手舞足蹈地给沈思服比划,向他科普什么是“牛品”。
只可惜毕白,又社死一次。
沈思服倒很捧场,懒懒坐在椅子上,点头认同,“牛品确实不错。”
或许好兄弟就该相爱相杀,毕白不甘示弱,审判的眼神转向沈思服,揶揄道,“刚是不是程绘找你?”
问得莫名其妙,沈思服一下摸不着头脑,“什么?”
毕白自顾自地说,“她找你是不是说长绳比赛的事,这种事不该找班长吗,更何况程琎还是她哥,你什么职位都没有,怎么找上你了?”
“她是不是喜欢你?我老早就觉得了,我先前去海洋馆找你,还看见你给她解说。”
毕白分析得头头是道。
宋仙絮跟看傻逼似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只有薛荔,自顾自地拆着袋咖啡,可听见沈思服给程绘解说时,手却不可察地顿了下。
心里像吃了跳跳糖一般。
沈思服放假会去海洋馆当志愿讲解员,薛荔看得少,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她假期需要赶客单,雕刻刀到手上了便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归根结底,她对海洋馆不感兴趣。
哪怕去了,相比那些海洋生物,她对沈思服的兴趣可能更浓厚。
“你少编排人家。”沈思服眉头紧皱,对着毕白说话,眼神却不自觉瞟向薛荔。
“找我传个话就是喜欢我了?”他不解。
十八九岁的年纪,流言蜚语传得特别快,尤其是在学校,稍稍隔得近一些,八卦便满大街飞,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
别人他管不着,也和他没关系,可编排女孩子的话不能从他这里传出去。
他正色道,“她不喜欢我。”
又认真解释,“和她哥吵架了,这才找我传个话。海洋馆那纯属是个巧合,旁边杵着的程琎你是一点都看不见啊。”
毕白顺着他的话回忆,猛地惊讶道,“我靠,程琎也在?”
“我的错我的错。”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歉意十足。
宋仙絮拍拍他的肩,咂舌,“你还嫩了点。”
对上宋仙絮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忍不住问,“此话怎讲?”
“你还是嗑少了,以后跟着我嗑,保你一嗑一个准。”
“跟着你嗑,嗑谁?你和你那小爱豆艾与容吗?”毕白打趣道。
薛荔将咖啡粉倒在杯里,现在是下课时间,她起身出去倒水。
手边忽然落下一阵冰凉的触感,轻轻覆在她的手腕上。
薛荔扭头,不知他拉着她是为何。
“吃点糖好不好?太晚了,喝了会睡不着。”
面前递过几颗咖啡糖,薛荔点点头,放下杯子。
她总觉得,沈思服过于担心她的睡眠了,她对咖啡因已经免疫了,就算现在喝上十杯八杯,晚上照样能睡。
沈思服没让她拿,挑了颗出来后,将剩下的搁在桌上。
在薛荔的注视下,他剥开包装递过。
默默垂下眼,思索片刻还是伸出手接过。
“这是教室。”
沈思服摊摊手,装着无辜。
她指指咖啡杯。
这咖啡粉怎么办?
沈思服自然接过,“给我吧。”
“刚好晚上要赶试卷。”
沈思服踩着预备铃,拉过薛荔的手就往外走。
前桌的毕白恰好转身,看见沈思服大摇大摆走出去,捂着嘴叫他,“阿孝,上课了你干嘛去?”
逃课么?不应该啊,怎么不叫他?
沈思服示意手上的杯子,径直走出门去。
薛荔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走。
楼梯转角,薛荔站在最高处,沈思服低她两阶,微微抬头才能与她平视。
薛荔不问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她也不在意。
面前的人悠悠开口。
“那张报名表应该是直接给程琎的,但他俩吵架了,程绘不爱搭理他,刚在路上看见我,才递到我手上的。”
“毕白说的海洋馆那事,我刚想了想,应该是去年的事情了。”
“她是和程琎一块儿来的,本来找的讲解员也不是我,是程琎说他有同学在这,才过来和我打招呼的。”
薛荔静静听着他说。
她紧了紧手,手心有些出汗,还有些颤抖。
面上却风平浪静。
这些他在教室就解释过了,为何还要单独和自己说一遍?
沈思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可能想问,这些我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还要和你说。”
他垂下眼睫,看着手中的杯子,杯圈上还残留着些许粉末,他说话,声音带着暗哑,“你听见毕白说的话时,手抖了。”
他指指杯圈上的咖啡粉,“不想让你误会,所以想把全部都讲给你听。”
“你讨厌在背后猜测女生这些事,我知道的,下次不会了。”
夜是寂静漫长的,枝桠上偶尔传来几声啼叫。
视线相接,她又一次,看看不懂沈思服了。
他的眸子晦暗,看着她时,深如夜晚的大海。
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除了张合嘴,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思服像是知道一般,撩起眼皮,捂住她的嘴。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不要说了。”
“我说就好。”
于是,在晦暗不明的楼梯间里,沈思服的声音随着风,一同钻进她的耳朵。
她听见沈思服小声问她:
“薛荔。”
“你要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