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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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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拂过还充着电的手机键盘,朱妏妏尚未将短讯发送出去,就被来人伫立的一只大掌挡住。

他手背上的青筋起起伏伏,经络缠绕在他瘦削修长的手上。青色血管因皮肤白皙,几乎显出淡紫色来。

那只大手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蒋鹤贤的眉眼低垂,正在瞧着她放射冷光的手机屏幕。

他的声音如影随形般应声而响:“给谁发信息呢。”

朱妏妏早已退出去,删光了浏览页面和后台程序。不知怎的觉得,蒋鹤贤鼻尖抵触着自己的鼻子多少带点压迫和威慑感。

她嘴角一扯,竟然莫名心虚。分明可以无所谓地报出谈言民的名字并说是给他发感谢的消息。

可刚牵动嘴角,吐露了一个单音节,便像是被他的眼神给无声无息逼退了。

她估摸蒋鹤贤肯定会在她嘴里听到另外情敌的名字而变脸。只能掩了手机,欲盖弥彰。

“下午你和我一起在医院缴费窗口看见的谈医生。”

他刚冲完澡,身上残留沐浴露的清香与洗发水的干爽。

身体上套了件一弯腰就不慎露出前胸肌肤的宽松浴袍。头发半干半湿,往她的手背上滴滴答答淌水不停。

蒋鹤贤略略满意她这绞尽脑汁颇显讨好的回答,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扑面而至:“我看看呢,发了什么。”

朱妏妏闭着眼翻身朝里,一手压着侧脸,咬唇回:“无聊。”

蒋鹤贤才没管她是假寐还是真睡,径自伸长手,捞过朱妏妏床头插着电的手机。

他拔掉充电线看了眼消息栏,随意翻了翻前些天他俩不瘟不火的几句聊天,就抛在一边。

蒋鹤贤的嗓音也掺杂了丝喑哑懒散:“我才要说你无聊呢,有事没事就发谢谢。怎么不见常常跟我说谢谢呢,就会跟我较劲。”

朱妏妏每隔一天便会回家,洗头洗脸一番收拾。比如说上周刚和朱母去了洗浴室,好好搓掉在医院长时间待着,恐会沾染的细菌。

她今日也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好好洗通热水澡。

半途又被蒋鹤贤拉到了他家的浴室。

朱妏妏听他这么说,自己难免委屈,也装睡不下去了。扭过头正对着蒋鹤贤:“我跟别人说什么话都是错的吧,蒋总。”

蒋鹤贤将墙上的窗帘键按了下,满室顿时陷入黑暗,连外头白茫茫雾蒙蒙的雪光,都一点一点吞噬在上下眼皮撑起的缝隙中。

他在混沌里拉过朱妏妏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腰上摩梭。

嗓音蒙了丝丝缕缕热水浸泡后的暖懒。不再似素日的清冷嗓音那般,随时能被冷跑。

他的手掌十分宽大厚实,严丝合缝地扣着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侧靠:“你什么时候能搬来和我一起住。”那声音带着又潮又热的体温,追着她耳朵穿入。

每个尾音都有钩子一般,把那些湿热的氛围黏着在她冰凉肌肤表层。

不多时,朱妏妏就觉自己虚虚放在他腰上的手臂也被包裹了一层水汽似的。浑身体温不仅上升,还泛着一层微不可察的痒颤。

她及时阻止他,以免一个被窝里擦枪走火。

医院还有位缠绵病榻的老父,和憔悴难掩的母亲。朱妏妏实在没心情和他寻欢作乐。却又在不经然间窝进他怀。

她隔了一阵闷闷说:“先等我爸爸身体好一些吧,我一想到他那么痛苦难熬,心里也不好受。”

蒋鹤贤能感觉她的话虽硬邦邦,掺着和外边的雪一样冷冰冰的雪碴子。但身体已经不可控制地在他怀抱下软绵绵。

她好像一团芬芳馥郁的热冰淇淋甜糕。

蒋鹤贤知道,她一直都需要小心呵护才会对特定的人,露出那些湿润的甜香。

其余时间,她都好似是天边一抹漂浮不定的流云。总以为她随风而动,飘无踪迹。

实则她从来都只羞答答地埋在她身边那群云彩里,不肯探头。

她的高傲和内敛都对无法敞开心扉的人有所保留,看上去远在天边模糊不清。等蹉跎光阴后,回过头来才发现,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蒋鹤贤将手从她身下抽出,垫在后脑勺下。

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窸窣的声响,穿透墙壁缝隙般飘进来,所有声音清晰可闻,滴答,滴答。

他的内心有如此刻的平静般,辽如旷原,深邃而无止境的时间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空洞。

一如蒋鹤贤的回答,能轻而易举地溃穿过这一栋巨大房子。

“这间屋子缺少一个女主人,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太空旷了。每天回来也不想喝酒,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见你。”

朱妏妏以为他睡着了,不会再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他此话一出,脸上顿时热腾起来。

她就连手也不自觉抓紧了枕头,好不容易止住了急促的呼吸。

朱妏妏对着墙壁将手反扭过身体,探向蒋鹤贤放在枕边的手肘,轻微触探一下就缩了回去,掩饰局促,强撑镇定:“今天你出现在缴费窗口那一刻,我真的很感激你。今天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和你道声谢。我之前实在没想到,”她停顿,“爸爸的病竟然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谁知蒋鹤贤听了并无例外的反应,“你这谢像批发的,下午谢了那个,晚上又如数给我。那我就不要了,没意思得很。”

朱妏妏扑哧一声笑出来。尽管这个夜晚很安谧很美好也很平和,但是她们都知道下午是怎么一回事。

蒋鹤贤直接将她手机抢过去强制关机,要说摁着她给她把缴费单都缴清了也不为过。

她记得自己有所阻拦,却没多大作用。因为她分明清晰地看见蒋鹤贤在付清账单那时的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情强硬不容反驳,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面部肌肉的一丝扯动都在告诉她。

他蒋鹤贤就是要她朱妏妏欠她。唯有如此,她们才能继续缠缠绵绵地藕断丝连。

唯有她欠着他,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向她索取那么多感情需求和身体碰触。他才不至于在朱父入院那一秒,就被宣判彻底出局。

为何朱妏妏心如明镜般知道这点,所以一开始就和母亲说好向蒋鹤贤的施恩如临大敌,在今天他突如其来的现身那时又沉默如石。

或许是她看见他现身那时候,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消退的各种情绪。

蒋鹤贤难得一见的挫败,让他的脸色惨白得恐怖。他的消沉还残留在眉梢眼角,看起来分外深沉。

还有他因执念而抿紧泛白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又在眼眸深处洇出的几条细小血色里,窥见蒋鹤贤那一秒的脆弱和无助。

朱妏妏翻回身,轻轻地把他抱在胸前。

没过几秒钟蒋鹤贤感知到这点,很快便翻身将她搂抱入怀。

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肩胛骨与他精瘦的身躯相贴,紧紧相拥。仿佛衣料下的每一处身体,都为对方量身打造。

她的发丝凌乱地铺洒在他颈肩,痒痒地勾起几丝玩弄的欲念。

朱妏妏躲了几下蒋鹤贤的手指:“不要玩我头发了。好好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让我休息一晚吧。”

蒋鹤贤低头吻在她眉心:“好。”

朱妏妏许久没有返班,但在手机的小群里每天都能掌握部门岗位上的一手动态消息。诸如上级管理层已经调派来了人,将匿名检举那事儿好生调查一番。

公司内部每日都坐镇着那么几尊大佛。办公室大气不敢出一声。

谭琦玥大致摸出她家发生了什么状况,成日守口如瓶。没心没肺如海伦者也闭口不言,安分守己。

见朱妏妏被主管叫回来上几天班,两人尚心存怀疑。一开始都只用眼神与她打暗号,或是拿签字笔戳戳陈同事被暂时停职调查的空工位。

主管将朱妏妏叫去办公室,旨意让她接下来谨言慎行。前阵子她因故缺席,逃过一劫,未必之后还会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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