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沉不住气了。”宫本美代像个老前辈一样地说。
“我忍不住。”绪方纱纪很懊恼无力的样子,双手紧紧插入发缝间,锲而不舍地把头发弄得越来越乱,“我心里藏不住话……”
这倒没说谎。
“所以你那位前辈后来做了什么?”宫本美代问。
“当时恰好打上课铃了,我没听清前辈说了什么,”当时影山飞雄的声音并不大,而且好像有些慌乱,“然后前辈就直接离开了。”
那时绪方纱纪愣在原地,不合时宜地想:她是不是耽误前辈去找武田老师了?等回过神来,影山飞雄已经走远了,速度特别快,她绝对追不上。
“我好像确实是做得不太对,”绪方纱纪叹了口气,开始回忆影山飞雄当时的言行举止,“前辈已经明说需要冷静下来理一理了,我应该尊重前辈的意愿的……可是当时脑子一热就问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给影山前辈造成了困扰。
影山前辈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他一旦想清楚了,一定会有自己的行动节奏的。而她好像把这个节奏打乱了。
宫本美代拍拍她的肩,顺便帮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不用多想。接下来一周他不是要去集训吗,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足够冷静下来了。”
“……”绪方纱纪突然蔫了下来,“你说我这句话会不会让前辈没法专心训练啊……”
当初就不该嘴比脑子快!
“这个……听你和八乙女的描述,我觉得不会。”旁观者清的宫本美代沉吟片刻,以相对委婉的语气说道,“在你那位前辈的心里,排球才是正宫吧,其他事应该暂时撼动不了排球的地位。”
绪方纱纪:……
也挺好的,至少她放下心来了。
“那,是真的吗?”宫本美代帮她理好头发后单手托腮,半是看透半是玩味地道,“你觉得前辈喜欢你这件事。”
听了这句话,绪方纱纪突然开始唯唯诺诺:“大概……”
“大概?”
“也许……”
“也许?”宫本美代问她,“怎么又不确定了?”
“别问了……”绪方纱纪手动把头发糊在脸上,企图让粉色头发遮住此刻同色系的脸,“我再怎么猜也是我的想法嘛,只有前辈自己说出来的才算数啊。”
背地里说人家绝对喜欢自己,和乙游里那些总是自我攻略的男性角色有什么区别嘛!
“我发现你喜欢上别人之后边界感倒是与日俱增了。”说完之后,宫本美代又补了一句,“当然要是头脑发热的次数再少一点就更完美了。”
“……”
夸完之后一定要接着损一句吗。
当晚,绪方纱纪带着平日少见的沉思状回家了。原本还打算问问期中成绩的绪方骏战术后仰,以为数学又没及格,于是在绪方纱纪打算吃饭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下次努力!”
她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
说的应该是期中考试吧?……刚才一瞬间还以为父亲指的是她对前辈打直球的事,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我及格了,”想到自己的期中考成绩,绪方纱纪心里轻松了些。她拿出试卷来大大方方地展示,“数学哦。”
绪方骏:“啊?……啊?!”
他神色严肃地把试卷拿过去,正面反面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貌似还核了核分数,然后才推了推并不存在的老花镜抬头道:
“我怎么……不习惯呢?”
喂,就不能表现得更欣喜若狂一点吗!
不过话说回来,爸爸妈妈都不是特别在意成绩的人,要是她不主动说自己想当记者,估计他俩依然会对她的学习采取放养态度。如此一想,绪方纱纪也跟着淡定了一些:“以后会习惯的啦。”
绪方骏把卷子还给她,小心地没让纸张沾上桌子上的汤汤水水:“可是刚才回家的时候纱纪好像没有特别高兴?我还以为你数学及格了就会蹦着进屋呢。”
“嗯,我原本确实是那样打算的……”
“原本?出了什么事吗?”绪方骏好奇地问道。
绪方纱纪:……逼问前辈是不是喜欢自己把人家吓跑了,所以有点愧疚,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是不是最近复习压力太大了?”见她久久不接茬,绪方骏开始自行想理由,“这也能理解,考试复习确实特别伤元气。”
“倒没有那么严重……”和朋友一起复习其实还挺快乐的。更别提去找八乙女悠的时候还能碰见影山飞雄 ,简直是双倍快乐。
“我之前提到过,下周要去东京出差来着,”绪方骏已经在积极提出解决方案了,“纱纪也跟我一起去吧,可以在那边逛逛,周日自己坐新干线回来就好。才上高一,考完试就该放松放松,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去东京出差?
绪方纱纪一愣,随即想到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爸爸去东京的哪里出差呀?公司总部吗?……”
不对,问这个没意义。她又不知道前辈在哪里集训,制造不了偶遇机会的。再说了,集训一般都是封闭式的吧?外人能见到国青队员就怪了。
“……算啦算啦,没什么事。”这样一想,她止住了话头,认真思考后回答道,“我是挺想去东京转转的。”
不是别的,就是单纯为了放松!就算这段时间有朋友陪着,老学数学也很折磨人!
“好嘞,”绪方骏低头夹菜,并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的一系列表情变化,“那咱们下周日早上一块走,到那之后分头行动,我去工作,你玩累了就自己坐车回来,可以吗?”
绪方纱纪上初中时有过跟朋友一起去东京逛漫展的经历,所以父母对她单独坐车还算放心。
她对父亲比了个OK的手势,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去东京玩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