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看破不说破的沈老夫人一直都是呵呵笑的弥勒佛模样,那厢王氏瞧着自个儿的庶妹给四娘备的贺礼只一对赤金双凤钗,并一百两的压箱银锭。
要说这贺礼寒酸,倒也不是,按理说,这一份姻亲子弟喜事的贺礼,也算合乎常理,可偏生,此番江氏有事相求呐!
直到江姨母私下里寻到王氏委婉的说明了此番带了三个江家子弟的来意,王氏本只想留下庶妹所出的嫡亲幼子,也就是她的侄子进沈家族学,至于她两个妯娌家的儿子,既是江家连重些的拜师礼都没有备下,便也只有打道回府的礼了。
但,瞧着庶妹只三十来岁,比之自己小了将近十岁,如今多年才得相见一面,竟瞧起来竟好似比自个儿还要老了五六岁,再瞧她三十出头的年岁发间也夹杂了好几缕的白发,眉间除了轻愁倦态外更有不少的皱眉,眼下虽拿粉敷了厚厚一层,那愁绪不得意却总也遮掩不住。
瞧到庶妹如今这番模样,再忆起当年自个儿还未嫁做沈家妇前,庶妹也只及自个儿腰,五六岁的娇软可爱模样,一时间,倒是令王氏有些唏嘘怅然。
“唉!想来也是,妹婿虽是江家的嫡出幼子,却只勉强中了举,借着江家的势,好容易在姑苏府学谋了个夫子,而他嫡亲的兄长并一个庶出的兄长倒是中了进士,如今他们明明晓得沈家族学难进,却什么礼也不备,只让你带了三个孩子来,倒是打着你我姐妹关系旗号来的。”
王氏这一句话只说的江姨母面上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双眼泛红,面上尽显委屈苦涩之情,只勉强不让眼眶中含着的泪落下罢,而就在王氏这一句话的功夫间,萧氏已然抬脚跨进了屋门,倒是将王氏的话听了个清楚明了,再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庶出的小姑子一眼,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就拉着她的手道
“好歹是我们太原王氏的姑娘,哪里就能让旁人轻易欺负了去。”
瞧着庶出的小姑子只低着头默默垂泪委屈,却也不诉苦,萧氏心里轻叹一声,又道了句
“菲娘,你也算是我瞧着长大的,从前在家里做姑娘时,你虽是庶出的,可以说是当着嫡亲姑娘娇养着的,这是一则,另一则,咱们太原王氏的姑娘,论起规矩来,比之沈家女也是不差什么的,作甚嫁了江家这十几年,就成了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如今我同你姐姐都在,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们说的,倘江家当真刻薄了你,你也莫怕,我们太原嫁出去的姑娘,自然没有让人家凭白欺负的礼儿,只要你一句话,改明儿,等四娘回了们,我便随你去姑苏一趟,我倒是要问问你家婆母,怎般好生生的王氏姑娘嫁入他们江家十几年,便比我这年近五十的老婆子还要显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