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仰着脑袋恰巧与顺哥儿低垂的眸光碰个正着,不过此时的她半点慌乱也无,只眼露几分愧色继续往下道
“此行,兄长晕船颇重,本该由我这个嫡亲妹妹照看兄长,可是顺表兄却代了九娘操了那份心,九娘年岁小,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唯有感谢顺表兄的一片心了。”
听到九娘小小年岁便能够将话说的这般周到,又有礼有节,进退有度,不愧是沈家嫡女。
但,九娘此番的规矩妥帖,却与当时在陆三郎的竹屋,甚至在沈言勤的勤耕院的冒失出格,越发的突显了她一个小人身上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强烈碰撞的诡异气息。
顺哥儿默了会子,九娘倒是不在乎他此刻的失神以及心里头究竟在琢磨什么,只趁了这个好时机,稍稍压低声音,将心里头的盘算娓娓道来。
“九娘这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顺表兄借一步说话。”
九娘这一句不情之请之言立时就将顺哥儿的思绪全部拉了回头,突然之间,顺哥儿发现眼前这稚嫩的小丫头竟然对自己说什么不情之请,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让他忍俊不禁的冲动,嘴角便再也压制不住的向上翘了个好看的弧度,也就随着九娘朝着无人的夹板西侧走了五六步。
两人纷纷站定后,顺哥儿并不说话,只拿疑惑的眸光示意九娘有什么话可以但说无妨。
而九娘则照着之前商议的那般,冲顺哥儿露出满眼的愧疚自责,并拿缩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狠狠掐了自个儿的手心,痛的她立时就双眼眼眶泛红并泪花攒动。
只瞧九娘突然间泪盈于睫,顺哥儿便是心中对九娘有一万个疑惑,此刻也忍不住心软的想着只要能哄了她高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一并答应下来才好。
而九娘那厢也不去揣测顺哥儿的心中所想,只按照预想的那般,再次朝顺哥儿福了一礼,适才开了口
“顺表兄也晓得,今个儿在陆三郎那儿,九娘一时瞧到了传闻中文采斐然的陆三郎十分的激动,所以便做了令我们沈家蒙羞的事儿。”
九娘边说这话的同时,便拿缩在袖中的手不断地掐着手心,以至于,她的话才将将起了个头,泪水倒是比预计的落的早了些。
届时,瞧见九娘边痛述自个儿的过失边默默垂泪,顺哥儿哪还能想些什么,立时就蹲下身子,又从袖中掏了掏,却什么也没掏出来,这才恍然明白,平日里,他都不似金陵学子们那般惯爱在袖兜里装个帕子的,便是腰间,多数也只挂玉佩,就连荷包都极少挂的。
一时间,顺哥儿有些懊恼的想着,既来了金陵,应当学金陵学子们的样儿,揣个帕子在袖兜里才是,一时想拿袖子给九娘擦眼泪,又瞧着九娘生的委实水灵娇嫩,生怕自个儿稍稍用力,就将她脸上水做一般的肌肤划破,便手不是手的,伸了又缩,缩了又伸,便是连嘴巴也长了合,合了长,不知宽慰些什么才好,面上全然都是纠结。
起初顺哥儿突来的蹲下,还惊的九娘整颗心几乎停滞了一般,后直愣愣的瞧着顺哥儿面上的纠结以及举止,便晓得他这是在关心自个儿,九娘适才稍稍放了心,又暗暗舒了口气后,心里头忍不住有些高兴。
看来,夏朵分析的没错,顺哥儿的确是待自己有几分真心,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更无需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