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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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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茗带着老师破门而入这件事是萧段文没想到的。

他考虑过把人直接带到自己房间的风险,但他没有多余的钱另开一间房。

跟这些不是同一消费阶层的人一起来旅行已经耗尽了他上个假期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

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床上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两个人的轮廓,萧段文赤裸着身体,正伏在床上那人的身上。

一队人逆着光站在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光景。

池茗一口气没上来。

她的眼睛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黑暗,看到萧段文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挪开眼神,一双手却先她一步捂上了她的眼睛。

顾鸢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皱着眉观察着室内的情况。

老师和警察已经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局面。

这位随行老师正是他们班任教的语文老师,萧段文在班上一向沉默寡言,他是学校的贫困生,虽然性情古怪了些,但成绩却很优异,看着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似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儿,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也只是叹口气,替他盖上了被子。

池茗心悸到腿软的地步,在那几秒钟里几乎要呼吸不上来,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立,她想到下落尚且不明的周降,大梦初醒似的闯进去,他们来的太快,萧段文还没来得及脱下顾余的衣服,只是撩起了他的T恤下摆。

池茗眼下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抓住顾余的肩膀,他仍昏迷着,池茗瞥见了床头已经拆开的一盒药剂,和垃圾桶里丢弃掉的一次性针管。

“丙泊酚。”

池茗低声念出包装盒上的名字,声音艰涩得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

丙泊酚,是一种短效麻醉剂。

池茗认得这药,在医院会诊时,她曾见过这种药剂通过冰冷的针管流入一个躁狂病人的身体里。

她听到顾鸢问萧段文:“你给他注射了药?”

萧段文一言不发,眼神投在坚实的木地板上,似是要数清楚,多少块木板才能铺就这样温馨平滑的地面。

在这个房间的几天,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幸福感还要强烈。

原来顶楼的房间是可以不漏水的,原来灯暗下来的时候耳边不会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原来屋子冬暖夏凉不止靠的是地理位置。

好梦幻啊。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为这份幸福买单,哪怕住在这个房间一晚比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还要昂贵。

池茗的声音在抖:“你上一次注射是什么时候。”

脑中一直没有停止计时的钟表亮了起来,萧段文机械地报出数字:“一分零六秒。”

他的日子里留下痕迹最重的就是时间,几乎是池茗问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数字,下意识地将它念了出来。

萧段文被老师和警察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问话,顾鸢在和另一位民警解释周降的失踪情况,池茗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强制唤醒昏迷中的顾余。

想到情况未卜的周降,她心一横,顾不得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一只手轻轻拍着顾余的肩膀,在他耳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顾余的眉紧皱着,挣扎着似乎要醒来,却总有一层桎梏阻碍着他,池茗灵机一动,大声呼唤:

“周降!周降!”

这声音仿佛有穿透寂静的力量,顾余的眼睫微颤,如蝴蝶新生的羽翼振动,缓慢地睁开眼睛。

四肢百骸的力量像被抽走了一样,他几乎使不上力气,脑中却清醒地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一所破旧的、像是废弃了的厂房在脑海中描绘出来,药物对大脑的抑制作用还在,但也趋于微弱,他开口,嗓音低哑:“小星山浮潜,去找他。”

周降难以打开心扉,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线索了。

年轻的身体蕴含着蓬勃的活力,代谢速度快的惊人,丙泊酚的药效在飞快消逝,顾余将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找到了周降随手塞给他的那张宣传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他刚刚说的五个字,以及详尽的地址。

池茗看着那三个加粗的黑体。

小星山。

“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药剂的有效时长在缩短,周降看着试图将他腾空抱起的人,张了张口,终于惊惧出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恢复,在李思齐怀里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啧。”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思齐心中仅存的温情不再,手一松,直接将人摔在坚硬的木质沙发上。

周降的脊背毫无缓冲地撞上了下方的坚硬木质沙发。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狠狠撞上,全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被剧痛点燃,后颈结结实实地磕在扶手上,周降没有丝毫躲避的余地,强烈的感受刺激得大脑一阵嗡鸣。

后背则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铁锤重重砸中,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痛苦地叫嚣。他的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嘴巴大张,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呜咽。

周降的冷漠和抗拒彻底点燃了李思齐的怒火,他本性里的暴虐和戾气终于暴露出来,抓住周降的头发将他狠狠揪起。

“你骂我疯子是不是?一年前你就这样说,一年后呢?你和那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喜欢他?你喜欢男人?”

李思齐连珠炮似的发问将周降轰得溃不成军,他紧盯着周降的眼睛,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

这句话被他声嘶力竭地吼出来,李思齐的眼睛因为布满了血丝而显得猩红,好像下一刻就会在眼眶里爆裂开来,他真就如周降所言,像个疯子一样攥住他的衣领,近乎疯狂地用力摇晃着。

“我们两个有什么分别你告诉我,你说接受不了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就能接受他?他哪里好,伺候你伺候得爽吗?你他妈就那么恶心我?我在那里面那么久,都是你害的!!”

周降被痛觉折磨得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前这个伤害他好像上了瘾的疯子,和记忆里在和煦阳光下冲他挥手的男孩重叠在一起,令他无比陌生。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或许一开始,李思齐向他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我的名字,就是我母亲的遗愿。”

他强装出的微笑周降至今都记得,其中又掺杂几分真心呢?

“李思齐,”周降恍惚着开口,“你妈留的愿,你哪一点也没做到。”

周降只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扎满了尖刺,刺上都是他淬的毒,哀怨、仇恨、不甘,太多情绪蒙蔽了他的双眼,走近一步就是遍体鳞伤。

周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做成的事,现在圆梦吗?

“周降,我也喜欢你,但我现在更恨你。”

李思齐笑了,那笑容看上去无比阴森可怖。

“他能让你爽,我今晚让你爽个够。”

船驶离这片陆地,朝着陌生的岛屿开去。

周降被注射了一只新的药剂,动弹不得,李思齐对他失去耐心,直接拉扯着他的手腕一路将他拖行到岛上。

这里远离人潮,显得有些荒芜,周降流着泪侧过头去,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蓝眼泪。

“你说我们这次能看到蓝眼泪吗?。”

“你想听我给你讲蓝眼泪的形成原理吗?”

我想听。

周降在心底里回复他的话,

我想听你和我说话,任何都好。

对不起,这次是我失约了。

光裸的脊背贴着仍散发热意的岩石,周降闭上了眼睛。

快做完吧,最好痛一点,这样他的负罪感会减轻一点。

最好是直接把他杀了,抛尸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永远别叫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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