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卿写的奏章让皇帝很满意,气消了不少。
这天正遇上好天,见完了时吟珑,皇帝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发配小黑屋的二儿子。
时台卿回宫以来的表现都让皇帝很是欣慰,破天荒叫儿子来养心殿的后花园唠嗑。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见了芝兰玉树的二儿子越看越是喜欢,出门历练了这些年,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政见更加的亲民,比小时候多了不少贴合实际情况的见解,可见出门在外也心系着大季朝。
再加上最近的上书越来越深刻,皇帝对时台卿是满意的,问想要什么奖励,时台卿说想要陶溪来藏书楼做侍读,皇帝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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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锦袍人说,之后就要在藏书楼跟时台卿常住了,没什么大事不能出藏书楼,陶溪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便带了几套换洗衣物。
藏书楼在皇宫的深处,锦袍人带着陶溪弯弯绕绕了半天才到门口。
一进藏书楼的院落,陶溪马上就被这座巨大的建筑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院子里三面是都楼阁,红砖蓝瓦,很是恢宏,站在门口看主楼,高得几乎要挡住正午太阳。
“新来的侍读在看什么呢,这么久不见我,一来藏书阁居然先欣赏建筑去了,本皇子好是伤心。”
熟悉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陶溪这才留神还有一个人。
时台卿手持一卷竹简,正站在院子里晒太阳——陶溪却分明知道,这是在等他来。
这个猜测不由得让陶溪勾起了嘴角。
“岂敢啊二殿下,小的朝思暮想,就等什么时候能再度一睹二殿下芳容,怎料这藏书楼如此高大,我这乡巴佬真没见过,”陶溪背着手往时台卿的方向走,那气质,就像当殿下的人是他似的,“楼看够了,现在该看殿下了。”
陶溪凑上前去,像模像样地端详了起来:“哎呀,许久不见,殿下竟然……”
时台卿目光柔和了,面不改色道:“殿下怎么了?”
陶溪突然伸手一捏时台卿的脸,手欠嘴也欠道:“还是那么帅哈,这么帅一张脸,要是站在百和大街上,上门嫁女儿的得排队排到百和城外去。”
“藏书楼人少,平日里除了太傅和定点送饭的人会来,其余时间基本只有我一个,不过……”时台卿一把抓住陶溪的手腕:“这里不像庞乌,一直会有眼睛看着你,注意自己的行为,别给人抓住来找事的把柄。”
陶溪哦了一声,乖了下去。
小皮猴突然乖下来的样子着实可爱,时台卿率先没忍住,揉了一把陶溪的脑袋:“这一年里,有人找过你麻烦吗?”
陶溪刚被“欺负”完,一听这话立马就蹦起来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时台卿。
时台卿眯了眯眼:“礼部尚书。”
“怎么季朝的官都那么色的?”陶溪不满道,“你以后出息了可别学他们。”
“居然是时吟珑救了你,”时台卿一笑,“我抢了他板上钉钉的太子之位,时吟珑多多少少是有不甘的,他知道你是我的人还愿意救你,回头找时间备一份礼给他送去。”
“殿下,近来课业的如何呀?”陶溪打岔。
时台卿却笑道:“别问我,叫你来当侍读就是要读书的,我天天在卷宗书海里泡着,你却在我身边抓知了逮蟋蟀玩?想都别想,没这个好事。”
陶溪既然选择留在了时台卿身边,就做好了提高学识的准备,嘴上哀嚎了两嗓子,心里对这个安排是挺满意的。
时台卿在给他创造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陶溪是机会主义者,不会抓不住。
晒够了太阳,时台卿便带着陶溪回了藏书楼,陶溪一进藏书楼就下了一跳。
桌上、地上、走廊上,哪哪都是竹卷。
陶溪吓了一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书,上一次见到堆得这么高的物件还是环卫司里的垃圾堆,时台卿却说,这个场面跟他小时候一比还略微逊色一筹,陶溪简直不能相信。
好吧,怪不得他要跑,皇帝也太能压榨天才了。
陶溪当然不是天才,得亏在庞乌国的时候,时台卿摁着他读完了侍郎收藏的书,给陶溪打下了底子,现在再看时台卿学的东西虽然两眼一抹黑,但听太傅们讲一讲,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部份。
从政方面有太傅教导,晷时神力就要靠时台卿自己训练了。
时台卿每天会在三栋藏书楼的东楼练一个时辰的晷时之能。
第一天进东楼,让陶溪狠狠吓了一跳。
因为时台卿告诉他,这里浩如烟海的竹卷,全部都是前人留下来的晷文。
青天大老爷,这才是真正属于陶溪碗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