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日晷没有动静。”
时吟珑:“我想也是,不然江北东不会放任时台卿带他回百和。”
“陶溪一直住在二殿下府上,至于二殿下……”
“嗤,二殿下?”时吟珑道,“本以为太子走了,皇位继承人就该是我的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带着晷时之能的时台卿……呵,也罢,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过时台卿他自己不成器就算了,希望他别带着无辜的人一起上梁不正下梁歪。”
时吟珑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方才王大人说,礼部尚书还要陶溪去一趟祭坛?”
“殿下,怎么了?”
时吟珑淡淡道:“掉头,我们也去一趟祭坛。”
祭坛在百和城外的郊区,远离市井。
陶溪上了礼部的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半天才停下,陶溪下了车,眼前是高高的台阶,登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日晷。
日晷边上已经有人在等他了,正是礼部的尚书。
礼部尚书喝高了,还大着舌头,话说不明白,只是用巴掌用力地拍了拍日晷石面,然后一指陶溪。
礼部尚书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陶溪,把手放上去。”
陶溪依言照做。
和陶溪的预判没有两样,既然是同一块石头,国境边界的日晷不会发光,这里的日晷也不会。
尚书还醉醺醺,也不知道眼睛清不清醒,能不能看清楚日晷没发光。
没人叫陶溪放手,陶溪也就一直贴着大石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陶溪都怀疑那尚书睡着了,这才听见一声:“得了,下来吧下来吧。”
陶溪松开手:“大人,没别的事小人便告退了。”
既然啥事没有,被人白溜一趟,能走陶溪当然想要赶紧走,毕竟……毕竟他真的是个时晷!
“慢着。”
陶溪脚步一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尚书酒不知道醒了几成,被人扶着,歪歪瘸瘸凑到陶溪跟前来,捏起陶溪的下巴,酒味重得陶溪直想让时台卿甩一条“醒酒”的晷时之力到他身上:“小样,长还挺标致的,来我府上吧……本大人一定好好待你……嗝!”
尚书打了个酒嗝,陶溪噔噔噔往后快退三步远,又惊又怒地瞪着快要醉成一滩烂泥的礼部尚书。
尚书被陶溪看得心里发毛,怒道:“竖子大胆!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绑回去!”
陶溪拔腿就想跑。
那气焰嚣张的尚书,前一秒还在颐指气使地要人抓陶溪,结果下一刻,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突然就蔫巴了下去。
陶溪不明所以,就听那尚书弯腰拱手:“三、三殿下。”
陶溪回首,来人身量高,剑眉星目,眉宇之间略有一丝异域风情,手持折扇,一下一下打着手心:“你胆子真大啊,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尚书酒没醒也吓醒了,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时吟珑不耐烦道:“还不快滚。”
尚书带着他的随从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走了。
日晷边上就剩下了陶溪和突来乍到的时吟珑。
陶溪大大的松了口气:“谢三殿下救命之恩。”
“时台卿没出来之前,如果有人上门找茬就报我的名字,”时吟珑看了陶溪一眼,“你今年多大?”
陶溪道:“虚岁十八。”
“还未及冠,”时吟珑点了一下头,“别多想,我不是看在时台卿的面子上才照顾你的,回头见了时台卿记得告诉他,在宫里别惹是生非,这里不是庞乌国的乡下。”
陶溪从时吟珑语气了里品出了三殿下并不怎么待见他皇兄,但确实有照顾自己的心,便应了一声,没跟时吟珑回嘴计较。
时吟珑最后看了他一眼,招呼随从走了。
跟闹剧一样的半个晌午终于结束了,陶溪跟着锦袍的王大人回了住处。刚往吊床上一躺,太阳还没把他晒热乎,又来人了。
接连两次打扰了陶溪美好的午觉,陶溪不免有点起床气。
“您就是陶溪吧?”来人又是个锦袍的。
能有资格走进时台卿府邸的人,就不会有官位低的。
锦袍人有些年纪了,看见陶溪就像见了自己的孙子,慈祥得很:“二殿下向皇上申请了您做侍读,皇上答应了。”
“什么?!”陶溪怨气一扫而空,大惊喜道。
“是啊,大人准备准备,我这就带您去藏书楼,二殿下在等着你哪!”锦袍人乐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