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
忽然如潮水倒灌般,天地的喧嚣淹没了陶溪。他重新感到了寒风的流动,马路的鸣笛,还有周遭嘈杂的对话。
“小伙子!哎哟,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到那里去了。”
沈姨的声音适时钻入陶溪耳朵,陶溪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腿有点发抖,想到身后还是台阶,一下没站稳,脚底一滑,又摔在了地上,他隔着一段距离,远远怒视着古装男子。
陶溪一下子就注意到男人脖子上的伤口消失了,脖颈处光洁如常,连衣领处的血迹也不见了。
刚刚指着他鼻子的剑呢?陶溪怀疑自己看错,惊异不定地看向地面——地上的剑也失踪了。
在时台卿结束倒计时后,不仅万事万物重新流转,两柄剑在同一时间无影无踪,唯独剩下古装男子的脸色照旧苍白。
"你的手背怎么紫了这么大一块?"
仔细一看,手臂上还有好大一块深色的淤紫,想来刚刚时台卿绝对没少使力气,陶溪突然有种出了一小口恶气的快感。
沈姨快走两步上前,抓起古装男的手腕,“伤得不轻,快跟我回去,我家跌打扭伤的药不少,上点药好得快。”
古装男苍白的脸阴晴不定,片刻后,他的脸色缓和下来,就像是换上了另一张面具似的,连语气也温和多了。
“麻烦你了。”
“沈姨可要跟你说清楚 ,我家小子是个皮猴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都管教不了,小伙子,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陶溪古装男子的态度堪称匪夷所思,有时台卿挡在身前,沈姨带着男子走远,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摔了个屁股蹲的干儿子。
刚下过雪,尽管路上台阶的雪一大早就清理干净了,总归是有些湿冷的,陶溪放任自己坐在台阶上缓冲虚脱的身体,时台卿站在他身边,闭上眼睛,享受暖洋洋的日光浴。
过了好半晌,时台卿睁开眼,他略微弯腰,向陶溪伸出一只手,“人走光了,起来吧?”
陶溪还有点脱力,一下子没拉起来,他干脆双手支撑在后背的地上,仰视时台卿。
“我想起来了,你叫时台卿,”陶溪强打精神,得意道,“怎么样,答对了吧?”
“是刚刚他提醒了你吧?”时台卿无奈道,“算你过关。”
“那人是谁?”虽然古装男子跟着沈姨走了,陶溪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有时台卿,他差一点点就要死在这里了。
时台卿看他的手掌还有点微微发抖,“说出来吓你一跳。”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勾起了陶溪的兴趣。
“快说,吓人也没有刚刚差点死了吓人。”
“你就不怕他再杀回来?”
“怕啊,快怕死我了,你是神仙你当然不怂,我一个小小的平民老百姓,什么时候他扭头找回来,给我脖子来一下就要见阎王了,所以他是谁?”
时台卿被他逗笑了,站直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叫什么名字?”
陶溪答道:“你不是叫时台卿吗?”
时台卿:“那么他是时吟珑。”
时吟珑?这个名字为什么有点耳熟……
“大季最后一朝,历史记载只有两位皇子,太子时扬关,另外一位皇子名时吟珑。“时台卿道,”就是刚刚要杀你的人。”
陶溪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时台卿身影逆在光影里,笑着道:“因为我是神仙,神仙当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