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时间,金桔子幼儿园上下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老师巡查过后,确认每个幼崽都安安稳稳地睡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走廊上的一间房间里隐约传来窸窣的动静。
一个班的孩子悄无声息地出动,秩序井然地围成了一个小小包围圈,共同簇拥着一个面色沉着的女孩。
“一千块钱一次,由秦昭昭同学出价。”陈琰做了个潇洒的手势,以至于出价的女孩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我出两千!”
“我……我出两个两千!”
“我出三个两千!”
“静一静,同学们。”陈琰端坐在床铺正中,鼻梁上架着大红色无框眼镜,将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她一手举着一把闭合的折扇,一手严肃地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提醒道:“两千块不能作为一个单独的计量单位。”
扇子柄对准了最后举手的小孩。陈琰道:“竞拍继续,王洋出价六千块钱一次。”
蓝蓝慢吞吞举手:“我出两个六千。”
陈琰:“……”
“好。一万两千块钱一次。Anybody else?”
“两个一万两千块!”
很好。计量单位已经完全乱了套。
拍卖员痛苦地皱起了眉毛,嘴上还要诚实地换算出报价:“两万四千块一次!”
司融要是知道,女儿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已经靠着出色的商业头脑亏本赚得将近六位数巨款,或许会忍不住流下喜悦而痛心的泪水。
陈琰的生日宴会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筹备,以至于司家上下没人注意到一件落选的宴会裙装的失踪。
竞拍成功的女孩家长同样粗心,夫妻二人双双忽略了女儿某日放学时背回家的一件带钻长裙。
抱得美裙归的秦昭昭同学表示,她的每日转账都有固定上限。陈琰同她头碰头一合计,俩人竟无师自通了分期付款,每日通过小神童电话手表进行周期性进行大额转账。
陈琰略一心算:还有一个多星期,她和昭昭同学就能钱货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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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商是神经病。一开始说生日宴一定要在定在京市最大的酒店,后来又说陈琰更喜欢别墅——光是场地就换了三个。”
“他们几个全都是神经病,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神经病司商说话不算数,神经病司谦有事没事还要给我添乱!”
司融趴在陈之椒肩上,愤怒地抱怨一通,埋进她肩窝里。
白天要工作,晚上下了班还要被司商压榨协调宴会事项。如果是无良老板在朗朗乾坤之下违反劳动法,他大可以将文件甩在对方脸上,可面对老奸巨猾的司商,司融只能含泪当牛马。
他不太温情地将家人们问候了一遍,张牙舞爪地无能狂怒着。
“好不容易见一面,就是为了和我在这面对面说几句他们的坏话?”陈之椒偏头看了眼钟,语带笑意,“还是在这个惹人遐思的时间点。”
她单手扶起司融的脸,窥见他墨色眼瞳中不加掩饰的委屈,心里一下就软了。一个吻落在他面颊上,陈之椒动作轻柔,力度媲美蝴蝶扇了两下翅膀。
原本气哼哼的小少爷瞪大眼睛:“椒椒……”
这么突然的吗?司融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