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你下的?!”倚窗抱剑的雷媚惊呼。
她急需服用几粒回春堂特制的速效救心丸,亦或是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是我。”朝彻子供认不讳,她换了个更懒散的坐姿,亵衣也有点松垮。几乎遮不住的丰腴雪壑,因笑颤而在灯下摇起荤艳又厚重的光影。
殿内涌过一阵穿堂风,老旧的花牖吱吱作响。
望着她半明半昧的面容,雷媚打了个寒噤。
“她跑到我跟前说什么对方应看没兴趣,两人清白,我实在是听得烦!”
朝彻子撇了撇红唇:“媚儿,你不懂,她真的太聒噪了。”
雷媚分不清她是在男女之情上没开窍,还是窍一下子开得的太狠。
六分半堂的那位一直期望朝彻子能够“替天行道”,现在她出手了,事情却不似想象中那样。
朝彻子是个全性保真,轻物贵己之人,她并不讲世俗的道理。
她的报复总是让人啼笑皆非,情理之外却又足够使人崩溃。
“……为什么不干脆用毒?”雷媚焦头烂额,对方死了岂不直接一了百了?
“方应看警惕性太高,他现在只喝我嘴里的,人家暂时还不是很想死嘛。”提起这事,朝彻子便十分生无可恋,语气顿时幽怨了起来。
不仅如此,喂过去的酒还被对方灌回了一半,强迫着她也跟着咽下。
“那天女呢?”
朝彻子玩着指甲,当真思索了片刻:“我感觉她罪不至死。”
昨晚花好月圆,气氛到位,神通侯府天雷勾动地火,朝彻子求到了她想要的清静。
“媚儿,难道——你也要训我吗?”
不不不!
被她冰刀似的眼风扫过,雷媚忙摆头表示自己万万没这个意思。
下呗!
谁能下的过您啊活爹!
“你……喂了他什么?”雷媚艰涩地开口。
“招蜂引蝶酒,遇美即勃。”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掺了点委身散,药性一冲起效会延迟。”
自打中了胭脂泪,朝彻子痛定思痛,买了一箩筐下三滥的药,誓要找机会撕烂汴京所有人的伞。
何况她含泪舔她师父元十三限的包没舔到,更是受了天大的刺激。
“……哪里买的?”
“鱼好秋你知道吗?神侯府老三的红颜知己,其实她本名叫天凉,但她最喜欢吟咏自叹,大家都藉此谐称她为好秋。”
或许,追命只乐于被人利用,鱼天凉也乐得有追命这号人物作靠山。
可是,大家都可以断定一件事:不管追命是不是鱼姑娘的相好,但他一定不知道鱼姑娘在到处兜销她的秘药一事。
——要是追命知道了,还任由她这样做,那还了得?
不过雷媚却是知道内情的。
——朝彻子能买到真货,鱼好秋是失心疯了吗?!
——她不一直卖假药的吗?!
“方应看现在貌似真恨上了你哦!”
正说着,忽地听到耳边一片轰隆。
原来堂阶外已下起瓢泼暴雨,雨水顺着檐角飞溅,恰如雷媚此时无处可落的心境。
“我要走了,予姐你、你要多保重!”
朝彻子起身,抬手抚摸着她妩媚又具有少年气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件举世罕见的珍宝。
最后又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犹如母亲轻吻女儿般柔软:“好了媚儿,再皱眉你可就老了。”
心上人的泪,有时对男人来说比穿肠毒\药还狠。
两人一夜荒唐后,方应看愧疚万分,欲再求娶天女,却惨遭拒绝。
连带他手下的八大刀王都扬言要教训朝彻子为方门唯一的大小姐出气。
朝彻子已成众矢之的。
之前金风细雨楼的孙鱼得知玉清宫大火,心中惦念着那不怒自威的美妇道姑又润又翘的娇臀。
听闻幸存修士去了天庆观安置静养,他食髓知味还专程去打探过一趟,想要窃玉偷香。
岂料没寻到人心死如烬,亦恨毒了那纵火的跋扈帝姬。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孙鱼背地里少说骂了顺淑帝姬半月蛇蝎心肠的烂娼泄愤,甚至一度打算去敲登闻鼓。
天女安慰了他好些时日,又主动说不能叫楼里兄弟们年纪大了还打光棍,承诺帮他牵线拉媒讨个婆娘,保管让他老婆孩子热炕头,孙鱼这才渐从痛苦中渐缓了过来。
他是白愁飞从一千八百个人中经过严格筛选出来的精英子弟,也是山东神枪会大口孙家的外系子弟。
昔日作为白愁飞的心腹梁何的得力助手,如今却被天女擢升为右护法,收拢的服服帖帖。
朝彻子的处境不仅不比恩师元十三限好到哪去,反而要更糟糕。
得到了山字经、忍辱神功、乌日神枪、还有血河神剑,再加上伤心神箭的方应看,简直比那同房花烛、金榜题名的才子相公还要春风得意。
他毫不谦虚的为自己改名“拾舟”、“拾青”,将野心暴露在朝彻子面前。
这是一个信号,他不再有所忌惮朝彻子,因为对方最大的隐藏后台,已泥销白骨。
可惜他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朝彻子的缺德之举,令方小侯爷永失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