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砚一看见天冬,忙上前道:“林公子,我家公子邀您过去一叙,不知林公子可有空闲?”
“我刚刚下值倒是不忙,只是不知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天冬问道。
洗砚笑道:“从前在香樟胡同就多得您照顾,如今我家公子能进王府谋事也多亏您相助,所以我家公子备了些薄酒聊表谢意,还请林公子赏光。”
话说到这个份上,天冬也不好推辞,跟着洗砚来到了徐怀瑾的住处。
徐怀瑾特意迎了出来,两人寒暄过后,引天冬入内,屋里的圆桌上已经摆上了席面和上好的玉泉酒。
二人分主宾坐下,洗砚为两人斟满一杯后退了出去。
徐怀瑾举起酒杯道:“我敬林公子一杯,在香樟胡同就承蒙林公子照应,子瑜未能登门拜谢本就心中难安。后来又多亏林公子义举,子瑜才能入王府谋事,公子大恩,子瑜感激不尽。”
天冬连忙举杯道:“徐先生客气,不过举手之劳担不得先生一声谢。”说着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徐怀瑾执壶为天冬斟满。
“林公子切莫这么说,子瑜也算经受过起落,看遍了人情冷暖,于公子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于子瑜却是雪中送炭。这世上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的却太少了。”徐怀瑾苦笑道。
天冬知晓徐怀瑾的遭遇,于是岔开话题道:“谁还没有失意困顿之时,徐先生肯重新振作,依先生之才,假以时日必定能扶摇直上。”
徐怀瑾再次举杯:“借公子吉言了。”两人又一饮而尽。
徐怀瑾再次执壶为天冬斟酒,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说来还要感激令姐送的那盘豌豆黄,令子瑜如梦初醒,不知令姐是否也在王府当差?”
“先生没见过我姐姐吗?她如今就在殿下身边当差。”
徐怀瑾一怔,问“令姐是?”
天冬回道:“我姐姐叫半夏,是殿下身边的侍女。”
徐怀瑾心头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青衣身影。是她?原来她就是林天冬的姐姐。心底恍然,难怪上次…徐怀瑾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徐怀瑾乃三甲之才,他的脑子就相当一本百科全书,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信手拈来。
天冬无论谈及什么话题,徐怀瑾都能接上话,天冬敬佩徐怀瑾学识渊博,徐怀瑾感叹天冬心地淳厚,不搭界的两人竟也相谈甚欢。
等到宴席结束,宾尽主欢,林公子徐先生也升级成了林贤弟、徐兄。徐怀瑾让洗砚把已经走不了直线的天冬送回去,自己则坐下来继续自斟自饮。
半夏,他来晋王府的这一个月,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她是宫里淑妃娘娘所赐,在晋王身边极受宠信,听说连殿下的那些夫人们都对她礼让三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是送豌豆黄的林姑娘,瞧她那日的反应,应该是认出自己了。
这天清泉来传话:“殿下要奴才来知会徐先生一声,傍晚随殿下出门一躺。”
“殿下可有说所为何事?”徐怀瑾问道。
清泉摇摇头只说不知,徐怀瑾拱手应允。
傍晚,徐怀瑾早早收拾妥当,一身月白色竹纹直掇,手持折扇,端是一派逸致风流。
酉时过半,清泉来请他过去。
清泉领他来到门外,门口停了辆马车,晋王府侍卫长沈姜,一身墨色常服站在马车旁。
徐怀瑾拱手问候:“沈指挥。”
沈姜还礼:“徐先生。”
等了一会,晋王身着银白色暗纹锦袍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亦是一身常服的陈永和半夏。徐怀瑾看着一身浅绿色衣裙,眉眼低垂的半夏,眸光微动。
徐怀瑾和沈姜齐齐行礼,晋王点头示意后,上了马车。陈永和半夏也随之上去,沈姜见徐怀瑾不动,便抬手示意徐怀瑾上车,徐怀瑾反应过来,也连忙上了马车。
沈姜坐在马车辕座上,马鞭一甩马车缓缓的移动起来,此时路上行人渐少,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石板路上。一路畅通来到了护城河,岸边停靠着京城最负盛名的画舫得意舫。
“殿下,到了。”沈姜低声提醒道,一行人下了马车,晋王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画舫,脸色晦暗不明。
见徐怀瑾面露忐忑,晋王出言解释道:“本王前几日派人送了帖子给梁王,他答应跟本王面谈,约定今日会面,只是地方他来定。”晋王顿了顿道:“今日邀先生一道前来,等会儿宴会上,还需先生襄助。”
“殿下言重了,子瑜自当竭尽全力。”徐怀瑾拱手道,心里明白今日怕是宴无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