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了戳左边胸口:“这里!”
盟战阴着脸,眼神冰冷:“若是御史大夫真要为国捐躯,朕准!”
他睥睨着阶下众人的反应,所有人背脊生寒,连原本的窃窃私语都停了
原本还拉着劝说的田正像是忽然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松开了手,僵了一瞬也悄然的退回了原位站定
蔡御史呼出一口浊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们,竟是都要做那睁眼瞎子!我南盟怕是要毁于他的手里”
大殿之上皇帝忽然高喝一声:“陈同”
所以人朝殿门望去,陈同按着刀带着侍卫将人按在了地上
“拖出去!”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所有人由立改跪,伏在了大殿之上
允许事情发酵,是盟战需要这样一个台阶赦了田赫安,事情戛然而止,是他不允许任何挑衅的势力超过他的容忍和掌控,他想要释放的信号是所有他们觉得能成功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他的默许
帝江不喜热闹,尤其慕玄不在的时候,于是他掏出那根藏在袖袍之中戴了很久的月老绳,将那一个字抚了又抚,独自一人陷入了混沌之中
直到门外映出一个人影
“今日除夕,无拘~”
逐日得了这句话越过前院拱门时遇到了浪云,只飘飘然留下一句:公子说了今夜无拘,连多做停留的打算都没有,留给浪云的是一个飘渺的背影
浪云每年的除夕都是跟着帝江过的,最开始几年过的清心寡欲,姑娘在的几年才像是除夕,如今姑娘不在,自己反倒是没了目标,如今得了这句话更是无措的立在原地,心理想的是:若是去一趟永宁城需要多久?
穿过小巷,背后是热闹的长街,面前是盟芊薏的落脚住所,大红的灯笼挂上高翘的檐脚,真站在门口之时,却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些开心的日子以及伤人的话语交杂着在他心理不断抽打,逐日将红封压在了门口的青砖板下,退了几步转身要走
身后的门,吱呀而开
逐日遁住脚步,虽是背对着她,那拳心仍是紧握
“来了为什么要走,想走为什么又要来?”
逐日转过身,因为烛光并不明亮,看不大清彼此脸上的情绪
盟芊薏嘴上抱怨的说着这些话,却是身形一侧让到了门边上,空出了整个门的位置,期望逐日能够进去
“只是恰巧路过~”
“那你要去哪里?”她开门的时候已经瞥见了地上的红封,此刻缓缓蹲下身来,抽出压在青砖下的红包,举在手上:“难道这是你不小心落下,又恰好一阵风将砖吹的压在了上面吗?”
逐日怔了怔,却发现头一次没有什么话能堵回这些最简单的发问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忍着喉中的酸涩,眼里似有悲戚:“逐日,慕姐姐说你心里有我”
“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
“我不要你的命,既然彼此有情为何要互相折磨!若是因为这三六九等的制度,我已经在努力想要去破解了,我来这里既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文士,也是为了你~”
她的话中有超出常人的见识,勇气和冷静,不禁想到若是女子可为帝,他们便是并肩前行的战友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河西环境恶劣,你还习惯吗?”
她目里的悲哀转成喜色,渐渐靠在他的肩头:“你知道的,你来我会很高兴!”
这人间本不该令我欢喜,但是你来了
既然这条命已经许诺了她,那便是日后无从选择时,将这条命赔给她便是
苦瘠甲于天下的河西,因为气候回暖,祁连山的雪水开始融化,帝江他们开始思考将民众迁徙至河流分布的绿洲,利用绿洲发展戈壁农业,在德天城开通互市,打通河西和关外的商贸之路,至此,帝江的商贸之路延伸到了关外,河西成为关外和中原商路的黄金地带
黄河春汛,河西在上游感觉并不明显,中下游的南盟和东离的州县内,苦于黄河汛期的灾害时常发生,东离陷入了灾荒,也引发了大大小小的起义
离旭尧苦于朝廷久无人用,在朝堂之上一连发了好几日的火,俊帝初时杀兄夺位赶尽杀绝的弊端终于在此刻暴露了出来,没有母族的扶持,也没有皇族的支撑,一个人守一个天下当真不容易
盟莼薏阴私于自己的事情,并不能理解他的烦闷,经过数日幽思考量之后,远在渔阳的应飞扬得到了一纸天降诏书,从一个地方守城管擢拔成为京城的将官
乱世之时,君王、百姓都需要这样立刀向外,攘外安内的将帅之才,可等盛世太平之时,要么无人问津,要么惧怕曾经那些替他们,替百姓握刀的将~
应飞扬有自己的想法
他扯马扬尘,再一次看向了夕阳余晖映照下的渔阳城
古朴,沧桑,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