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枧溪临走之前,一切正常。”
“好,我还能再见到枧溪吗?”
母亲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已经送到火葬场了。”
我闭上眼睛,任眼泪横流,我说不出话来,犹如有鲠在喉。
昨天早上,我在干嘛呢?
昨天早上,正好是庚七中箭的时候吧。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为什么?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再理会身体上的疼痛,以及精神上的摧残,我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是时候要个说法了。
我马不停蹄赶到黄小棉的博物馆,我大步走了进去,黄小棉看到我显然十分吃惊,放下手中的文物,走过来对我说:“秦让,你怎么来了?”
他皱皱眉头,没等我回答接着说:“秦让,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副好脸色,我望向四周说道:“怎么?不敢见我了吗?”
黄小棉看见我这幅模样,有些震惊,说:“你怎么了?我老板不在这里,她这几天也不会再见任何人,你快走吧。”
我不理会他,直觉告诉我,她在这里。
“怎么?不敢面对我了吗张曼曼?”
“还是说,我应该叫你的本名,张楚辞,你才会出现呢?”
黄小棉见状,刚想把我轰出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黄小棉,你下去吧。”
说着,黄小棉盯着我,正色道:“我劝你最好现在离开。”
“秦让,你不要不知好歹。”
她似乎还没有从庚七的死中缓过神来,强忍着眼泪,梗着脖子说道。
难道,只有你会难过吗?
“怎么?我怎么了?”
“自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不是吗?”
“苏杭,不也是你派到我身边来监视我的吗?”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此生注定有这一局,所以我必须只身入局。
我的父亲是个考古学家,我的母亲是个中学老师,在生下我不到一年后,父亲就被提拔当了考古队的队长,那一年,父亲在当地名声大噪,这本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殊不知,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第一次发现异常的时候,那年我五岁,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个人突然就出现在我们家客厅,并未敲门。
母亲当时还在学校教书,并未回来,父亲则让我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来。
父亲很少有时间与我待在一起,可是连这一丁点的时间,别人都要夺走,我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看见了那个不速之客,是个男人,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知道父亲面露难色,似乎不愿意合作。
那男人眼神十分敏锐,他看到了我在门缝里偷看,就指着我对父亲说道:“这是你儿子吗?真可爱。”
父亲转过头来看我,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把门关上,回复他道:“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是我见过最恐怖的,他笑着说:“要是我儿子有你儿子一样可爱就好了。”
我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父亲没有转身看我,我就把门关上了。
再发现异常的时候,是学校的同学们都不跟我玩耍,我就好像空气,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直到上了高中,苏杭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我深知,这绝不是一个巧合,不可能会有人如此符合一个朋友的标准,符合我心中朋友的标准。
苏杭,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出色,这样的他不可能会对这样平凡的我产生任何情感,甚至我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个阴谋,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她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的这么多。
“怎么?你不意外吗?是不是觉得把我耍的团团转?”
她看着我,冷笑了一下,说道:“意料之中。”
“怎么是不是要我问问,为什么你都发现了还要像不知情一样继续下去呢?”
我承认苏杭的出现在那个时候拉了我一把,我有时候会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我极力让自己表现的也很平静,说道:“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张楚辞,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秦让,你现在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把你的朋友害死了吗?”
“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所有的事,大家都会好好的,庚七不也是为你而死的吗?”
“啪。”很沉重的一声。
她面无表情的扇了我一巴掌。
疼吗?我不知道。
嘴角渗出点血来,我舔了舔,血腥的味道,真是别致。
“秦让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任何情分,如果你还继续这样执迷不悟,我……”
“就怎样?杀了我?就像你杀了贾亭西那样?”
我不敢想象此时的自己面目有多么狰狞,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很痛苦。
“世界真的很小,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会遇见谁,世界又真的很大,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谁会消失。”
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父亲,当时也是那样背对着我。
“我操你大爷。”我骂了出来,你他妈别再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我言尽于此,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