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我是你老张家的一条狗吗?”我对着她的背影吼道。
自从那不速之客走后,我就开始断断续续在父亲的电脑和笔记本里发现了一些秘密。
虽然这些秘密我只得知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大多时候我都看不明白。
可是,唯一我能够看懂的就是我眼前的这位,竟然也出现在了父亲的笔记里。
那是一张夹在笔记中的照片,笔记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张楚辞,江西人,祖承张天师,面皎性劣。
我翻看那张老式照片,照片中是个女孩,坐在雪地上,拿着短刀,眼神凌厉,照片似乎是偷拍的,被主人公发现了,于是得到了这样的一张照片。
那张脸当时给我的印象很深,让我再也无法忘记这样的容貌,可是当我在派出所真正看见这张脸的时候,我的内心波涛翻涌,但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我眼前,这时黄小棉不知道从哪出来了,他的表情一改往日的天真,对我说道:“秦让,我对你很失望,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屁孩,你懂什么?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对他说道:“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们。”
我回到酒店,把东西收拾妥当,即刻出发,回石家庄。
我去了乡下外婆家。
村子里依旧很冷清,天气寒凉,我裹紧了我的大衣,顺着羊肠小道,回到了外婆家。
家里有地暖,一进门便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我脸上面无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外婆坐在炕上打盹,母亲看见我,说道:“回来了。”
我嗯了一句,把背包放下,母亲问我:“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说道:“我出去一趟。”
母亲大概猜出来我要去哪,便默许了。
我已记不清枧溪家在何处,我只是一味的走着,我多希望在这条路上,能迎面走过来一个大哥,对我说:“秦让,你回来了。”
我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听见了一阵哀乐,我心里清楚,我就顺着那声音走到了枧溪家门外,他家的大门是打开的,往里走一眼就能看到大堂,白色的布景,枧溪的遗像就摆在正中间。
顿时我的眼里就有了泪水,我控制不住想哭出来,心里隐隐作痛,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个瘦小的老头,拄着根拐,皮肤黝黑,脸颊凹陷,我胡乱擦了把脸,没等我开口,那人说道:“你是秦让吧?”
“您是?”
“我是枧溪的父亲,叫我老许好了,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啊!怎么会这样?枧溪的父亲算来大概四十来岁,怎会如此苍老,头发几乎全白了。
他看我愣住了,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进来说话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一个人如果痛苦到极致的话就会变得麻木,就会平静的疯了。
我跟着他进了门,我们坐在堂前的小木桌上。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着儿子的遗像,转头对我说道:“枧溪前不久还跟我提起了你。”
“抱歉,我来晚了。”
他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天他很兴奋的告诉我,他在路上竟然碰到了你,他整个人都是高兴的,当时我愣住了,枧溪已经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你的出现,让他欢喜了好久。”
“枧溪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自从你走了之后,他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我们都知道,只有你把枧溪真正当成朋友,只有你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我……”
我没想到原来我在枧溪心里是这么重要的位置,我更难过了。
“枧溪这孩子命苦,老天爷也爱捉弄他。村子里的老人都说枧溪是个灾星,出生就把自己的母亲克死了,但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他的母亲也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唉!”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湿润。
我看着眼前瘦小干巴的老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偷偷别过脸擦了一把泪,对他说道:“枧溪他得的是什么病?”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人知道,有人说是痨病,打了很多抗生素也不管用,有人说是遗传病,可……”
他不说话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枧溪的病很有可能就是从他母亲身上遗传下来的,可,枧溪的母亲已经走了二十五年。
一切都晚了。
我去枧溪的灵前拜了拜。
枧溪,对不起,我来晚了。
拜完我就站在那一动不动,思绪万千,耳旁又响起那阵哀乐,我一回头,发现枧溪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呼了口气,正打算回家去,我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猫叫,是的我没听错,在阵阵哀乐中,我听到了一声猫叫。
如果只是一声猫叫,我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猫声极为悲哀,像是在哭泣,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堂前正中央摆着的遗像,黑白的照片,照片里是枧溪抱着一只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