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从公路停修的那段开始,山里冲出来的怨念就挡不住了。你我身上都是纯正的天地之气,应该早就感应到了才对。”洛不觉面上不见惊讶,反而关心起小木的状况来,“你恢复得怎么样?”
“刚刚已经到脱尘初期了,有灵气运转后感觉恢复起来好像更快。”
“我们并非从零开始自然要快些。”洛不觉比小木更早体会这段经历,毫不吝啬地传授起经验。
小木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一个乡间老太太身上竟然会有人命,不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洛不觉呵呵一声轻笑:“何止是知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快跟上就要到了。”淮星河在前面喊,打断了它们的聊天。
果然,转过这个山头,入眼山腰处坐落着一户人家,一片漆黑中的冷白灯光格外突兀。
堂屋正中太师椅上坐着淮青山和时渔,屋内烟气绕梁久久不散,不知道是等了多久积起来的。
淮文进一进屋子就恭敬地喊:“爸妈,我们回来了。”然后提着给二老带的礼品按老规矩放在一旁。
秋黎和淮星河尽了礼数后安安静静站在淮文进后面,老烟叶的味道呛得她们直咳嗽。
时渔没作声先看了看淮青山。
淮青山年近七十,三角眼下吊着大眼袋,双臂搭在扶手上,微驼的背让他的脑袋看起来低垂向下,听得这动静只微微抬了点眼皮。
这是什么意思?淮文进有点拿不准,但他不敢问。
本来想让淮文进先给老人家打个招呼,算是下了拜帖,可半天不见动静,洛不觉等不急就自己进去了,她左肩上站着小木,怀里抱着被吓唬后就一直缩成一团的咪咪。
时渔坐不住了:“这是谁?”
“瞧我这记性,”淮文进一巴掌拍脑门上,“忘记提前给爸妈说了,这是星河的好朋友,在城里这姑娘一直照顾着她,这次想来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们就邀请她来了。”
淮青山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后抬头看向洛不觉,略坐直些身子和蔼问道:“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眼前人较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不少,洛不觉直视他,慢悠悠道:“洛,不,觉。”
“欢迎你来,就当在自己家吧。”淮青山呵呵一笑,转头吩咐淮星河,“星河,带小洛去歇息吧,我和你爸妈有事要商量。”
淮星河应下,带着洛不觉就要走,这种沉闷的场合她片刻也不想待。
“等等。”
洛不觉的手臂被一只干瘦粗糙的手拉住,是时渔,“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是附近哪家的孩子吗?”
洛不觉挑眉反问:“你印象中有我这么个人?”
时渔怀疑起自己的记性,嘴里念叨着什么,松手回到座位上。
两个女孩回到房间,淮星河终于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觉,你刚刚看起来很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
淮星河皱眉道:“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洛不觉心里承认,自己数百年来也没有过此刻的迫不及待,但仍默默地控制着行事的节奏。
堂屋的谈话转移到偏房,主持大局的人好像刻意压低了声音。
深夜,所有人都已经睡去,两道黑影窜上房顶,木结构瓦房没被踩出一点声响。
小木环顾四周,道:“房前水,屋后山,淮家祖屋当初选了个好位置。”
“山脚水塘勉强算‘房前水’吧。”洛不觉提醒道,“你还有什么感觉没?”
此时乌云遮月,夜色包围群山,按道理来说现在最应该是灵族活跃的时候,可既无虫兽声响,也无草木婆娑,万籁俱寂,安静得不像话。
“这是一处凶煞之地。”灵族对这样的氛围十分敏感,小木回忆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不是因地势成煞,而是煞气沉积所致,非一朝一夕能成。”
“不错。”
“按理来说,寻常人不能再住下去了,淮家数代在此繁衍生息,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煞气因何而来?”
洛不觉仔细观察了四周,道:“随我来。”纵身跃至屋前。
洛不觉把小木带到大门正前方石头砌的洗衣槽处,石槽外边已经长起青苔,内侧因为常年使用十分光洁,看上去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小木定睛去看,在槽底发现了不对劲,“那个陶瓮单独垫了块平整的石头,瓮身光洁,明显时常有人打理。”
洛不觉直接探手将它拿出来,随意打开盖子取出一团红布包裹着的物什。
“这是?”
“淮家‘镇宅之宝’。”洛不觉边说边层层打开红布,与安置此物的人态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