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说,“谁输了罚酒哦,待会儿凤鸣会调十杯不同口味的酒,输的人派个代表出来喝酒,自己挑选。”
晓峰朝调酒师喊,“凤鸣,调几杯烈的。”
林凤鸣回应,“放心好了。”
他在调酒时特意多调了几杯基酒多的鸡尾酒。
基酒越多,越能让人醉。
毕绡没反对,他们以前就这么玩。她想的是,如果杜芳泓输了,她来替他喝就好了。
在座的都是玩牌的高手,五局结束,各有输赢,每个人都喝了一杯鸡尾酒。
但后面杜芳泓所在的阵营连输两局,刚结束的一局是和毕绡一起输的,她是皇帝,他是侍卫。
杜芳泓刚才已经喝了两杯,一杯玛格丽特,一杯干马天尼。
但都不是和她一个阵营。
她说,“这次我来喝。”
林凤鸣没事找事似地说,“侍卫没保护好皇帝,有很大责任哦。”
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都是一句烘托氛围的玩笑话,连毕绡都觉得林凤鸣是在起哄,她说,“皇帝指挥有误,不能怪侍卫。”
她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长岛冰茶。
它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酒为基酒,是剩下的酒里面最容易使人醉的了。
她把它喝下的话,杜芳泓接下来就不用喝了。
酒杯刚递到唇边,被杜芳泓的手截住,他笑了下,桃花眼里闪动着星芒,他说,“侍卫的错,不需要皇帝来承担责任。”
他从她手里取过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很少笑,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不易接近,脾气很差,感觉是会对恋人冷暴力的Omega,和外界的传闻十分相符。
但他忽然笑了,笑容炫目得如同点亮夜空的烟火,气质也由高冷疏离变得和蔼可亲。
在这一刻,他像是宽恕和拯救世人的神祇。
一瞬间,林凤鸣捏着纸牌的手变得冰凉。
可能天气真的冷了。
牌局继续进行,杜芳泓来了状态,最后连续赢了三把,最后一局,林凤鸣是皇帝,他是侍卫。
整个打牌过程,他没有给林凤鸣任何暗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默默“辅佐”他获得胜利。
杜芳泓进酒吧时,对林凤鸣说了谢谢,最后一把牌局结束后,林凤鸣把这句“谢谢”还给了他。
“杜总,您牌打得真好。”
“我知道。你的酒也是,调得很好。”他的语调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林凤鸣听到杜芳泓的“夸奖”,对上他的眼神,愣了下,勉强勾起一个笑容。
杜芳泓知道自己在整他。
林凤鸣见过无数醉酒的人,杜芳泓的眼神明明就是喝醉了后的松散迟滞,他却依旧能用最冰冷的语调戳穿他。
一时间,他因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而感到羞耻,更让他挫败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对他来说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这是忘却烦恼的一夜。
没有人聊项目,聊经济,聊形势,他们甚至都没有自报家门,他所获得的信息只有他们的名字。
就像浪迹江湖的侠客,萍水相逢,聚散自如。
虽然,他们的背景身份他全都掌握,天马行空的发明家,老奸巨猾的大律师,貌美善良的调酒师,随心所欲的编剧,还有一个今日缺席的腹黑毒舌朱三小姐。
杜芳泓不仅忘了烦恼,甚至连他是谁都快忘了。
出酒吧时他感觉自己还行,但一坐上车,空调一开,吹着暖风,酒劲就完全上来了。
毕绡问倚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小芳,还好吗?”
杜芳泓不经思索便回答,“好得不得了。”
毕绡笑了下,托起他下巴,亲亲他发热的脸颊,“是吗。”
“当然。”他往毕绡身上贴,抓着她的外套,“去你家。”
“去我家?现在吗?”毕绡不确定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
林竞听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
毕绡笑道,“可是我家的床很小诶。”
“我不管,就去你家。”
毕绡怕林竞顾虑,道,“你现在醉了,还是回秋屿山吧,应管家还在等你。”
林竞可能已经告诉了应管家他今晚回山上。
“我不能去你家吗?”男人醉了酒,两颊酡红,可怜巴巴地瞪着她,语气忽然变得很委屈,并且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生怕被她抛弃似的。
毕绡顿时心软道,“当然能啦。阿竞,那个……”
林竞干脆回答,“收到。”
毕绡:……
她还担心林竞不同意。
看来阿竞已经彻底不把她当外人了。
奔驰开进小区,单元门口前的停车位已经停满了车。
这可能是这辆豪车第一次来到这么逼仄的地方。
杜芳泓靠在毕绡肩头迷糊了一会,但一直抓着她的胳膊没松开,和打扑克时那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他判若两人。
毕绡揽着他的腰,享受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的体温。
到了目的地,毕绡拽他起来,他哼哼唧唧地醒过来,看了看外面,“这是哪?”
“你说呢。”
杜芳泓得逞地笑一笑,声音如在醇酒中泡过,低沉而性感,发音却很清楚,“景照小区10号楼6单元302。”
毕绡咦了一声,问他,“你到底醉了还是没醉。”
“我酒量很好,有人使坏。”
这两句听着就像是醉话。
毕绡先下了车,他紧跟其后,摇摇晃晃的,被她扶着才能站稳。
女人干脆将他抱起来,她一抱他,他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她身上,深沉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起伏。
林竞和他们一起上楼,安顿好后,他说,“我先下去了。”
毕绡疑问,“你去哪?”
林竞早就计划好了,“我睡车里。”
“不用,沙发……”她家沙发上还能睡一个人。
林竞看着她,眼神不再凌厉,而是充满感激,他笑了下,目光里是一个真正青年人的纯净与活力。
“教练,我今晚想做一只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