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城门合上,柳念重新蹬脚上马,云州城的客栈之内仅恒卢两家人与几名亲卫,其余士兵均驻扎在城外驿站附近,若是等到恒卢两家人之后再去驿站,一来一回又要花费不少时间。
鸿绝寺里耽搁不起,柳念一夹马腹,独自赶往驿站。
到达驿站时,已近子时,哒哒马蹄声由远急促而来,驿站附近的士兵多数被惊醒,于大河趁着起夜自帐内探出一眼,便看清那道熟悉地身影,赶忙勒紧裤带迎了出去。
“柳姑娘,可是出了大事,怎就你一人夜深而来?”
柳念连马都来不及下,拔高声音回他。
“于大哥,令牌在此,你速速集结队伍,随我赶往孤峰山鸿绝寺,详细情况路上告知诸位。”
见柳念手中确实持着恒峥的军中令牌,于大河便不多言语,迅速回账穿好衣物,不多时,驿站内外火把通明,集结完成。
驿站后山马槽处,大型兽笼中的泰格闻声躁动,喉中溢出阵阵低吼,然柳念此刻却无暇顾及。
未及半刻钟,队伍整装待发。
柳念调转马头,甩下马鞭,千人队伍齐齐出发,骑兵由柳念亲自率领,步兵跟在骑兵之后,由于大河率领。
云州城中,守城的士兵轮了休,他惦记着方才那小娘子的美差,哼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不知名小调,悠哉去往乾申客栈。
好在客栈离他值守的这处城门不远,两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待恒卢一行得知此事后,竟比那捎带信物的士兵还早一步返回城门,恒森摸出军中令牌递给内城守卫查看,守卫颇为谨慎地审视过马上众人,才吩咐士兵敞开大门放行。
临了,恒木与那守卫撂下一句。
“速去通报你们府尹,城外鸿绝寺有私制兵器造反之嫌。”
还不待人反应,一行人已纵马离开。
话尾余音尤在,那守卫有些莫名的挠了挠耳朵,确定不是幻听后,蹙眉略一深思,赶忙往校尉住所跑去。
夜沉如墨,弹指流逝,角落的那名僧人仿佛入定一般,分毫未动守着恒峥。
直至天光露出几分熹微之色,恒峥再也按捺不住,佯装睡熟,身子靠着椅背往后仰去。
只听“嘣”地一声,似一道惊雷炸响在屋里,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僧人当即反应过来,看见恒峥也似被惊吓般一副半梦半醒地模样,收了想厉声斥责的念头,斜眼去把人抬起来。
然就在僧人伸手之时,恒峥陡然一个翻身,身上捆着的麻绳跟着滑落,他将那僧人的手往面前一拽,就已站在僧人身后,以臂勒住僧人的咽喉,将人牢牢压制。
僧人若想挣脱,恒峥只需轻轻收力,便可将人压得面色紫涨,口不能言,窒息而亡。
恒峥没工夫与人废话,脚下一勾将地上的麻绳拾起,利索将僧人捆在他原先的椅凳上,屋内情形调转,恒峥捏起对方的下巴询问。
“慧空此刻在哪?”
僧人倒也识趣。
“师父的行踪小僧无权得知,相较之下,他会常去力士殿中打坐思禅。”
力士殿,供奉金刚力士佛像之处,金刚力士分左右二像,左像怒颜张口;右像忿颜闭口,是距鸿绝寺入口最近的一方佛殿。
恒峥得了慧空的行踪,又问了些寺中琐事,便松了手,撕下一截缁色僧衣塞进僧人口中。
没在耽搁,恒峥迅速开了门离开,屋里的僧人见状急得不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人挣扎几番,终于是站起,椅凳压在背上,身子弯地像弓,双脚跳的跟兔子一样,想去外头通风报信,等蹦到了门跟前,门槛将他绊了个狗吃屎。
恒峥出了门,悄没声儿避开人,准备先去力士殿找到慧空,他如今还未等来柳念,孤身一人不利暴露在明处,只得先隐在暗处,待柳念接应,到时便可先擒下慧空。
柳念与恒木的两队人马还在赶往孤峰山的路上,此刻的云州城内众人皆睡,云州府尹唐平搂着美妾也睡梦正酣。
然少尹阮若萧的府邸内燃起了烛火,偏厅内,云州守城校尉正汇报着鸿绝寺私制兵器之事
待厅中的校尉说完,阮若萧未发一言,他一贯的不担事更不想惹事,鸿绝寺这事儿他有些存疑。
但校尉笃定手底下的人见到的就是军中令牌,阮若萧琢磨一番,这鸿绝寺可不仅仅是云州城外的一处小寺,它可是扬名在外,每年有盛朝内外数不尽的香客前来参拜的香饽饽寺庙,可断断不能毁了这名声,上头也断断不能没了香客们包袱里的银钱。
阮若萧凝神听见外头的打更声响了有三下,这个时辰,这等毫无依据的事,他决定暂不去打扰府尹大人了,等送走校尉,便吩咐下去。
“带一小队人马速速追上军营的人,探查清楚他们的动向,若是去到鸿绝寺,弄清他们究竟要作何,但你们万不可现身让人抓到尾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