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高高升起,阳光越发炽热。
姜瑶一天一夜没吃饭,这会肚子饿得难受,她蹲在铁道边,抱紧了书包从里面掏出一罐杏干苹果干,嚼得狼吞虎咽,没有半点女孩子家家的优雅。
她自小家境优渥,可惜八岁那年父母早逝,不得不寄人篱下,慢慢学会了看姑姑一大家子的脸色,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知道怎么想办法让自己吃饱,怎么最大化自己的优势,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
事实上姜瑶做的很不错,她完完全全靠自己,成绩优异考上大学。
她是学外语的,在这一行着实没什么天赋,能混到翻译水平还算不错的程度,全靠了那些年没日没夜的勤能补拙。
好不容易混出头,姜瑶大二就踏进了自家名下的集团公司,做足了准备和人模狗样的股东斗天斗地。
谁能想到她会来了1966年呢?
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背着的大书包,身上穿着发旧磨毛的灰色运动服,脚下一双皱巴巴的牛皮短靴。
姜瑶平时对穿着没什么讲究,衣服穿旧了也懒得买新的,否则一身颜色鲜亮的潮牌衣服在66年便能惹来不少注意。
哦,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空间。
空间是姜瑶八岁那年车祸后出现的,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来到66年,姜瑶一度很想死。她是黑户啊!
她在这个年代举目无亲,这年月,她爸妈还没出生呢,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们那一辈这会都在国外艰辛求学,指望隔了大半个地球的爷爷奶奶还不如指望自己!
幸好她脑子机灵,冒险行事,这才有了姜小花的身份,拿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明和介绍信时,姜瑶专门仔细看了看。
姜小花父母双亡,和她一样,都是自幼寄人篱下靠着亲戚过活。她成分还挺好,祖上八辈都是贫农,穷的叮当响,和富农、地主、资产阶级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甚至巧得很,姜小花和姜瑶都是一个姓。兴许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姜瑶唉声叹气,她已经想好了,死是不可能死的,她还没活够呢。
目前的状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她冒充了姜小花的身份,现在就是一个下乡知青,响应号召支援农村建设,知青的身份就很好用。
只要今后说话做事谨慎点,一颗红心向太阳,应该没人闲得没事整她。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又一列火车到了。
“北京!这是北京开过来的火车!”有人激动。
“去哪里的?”
“去西北,终点站在江北市。”
江北市?那不就是她千挑万选挑出来的那地方?
姜瑶一个激灵,顾不上多想,连忙把剩下的苹果干塞回书包,拉紧拉链,站起身挤进了拥挤的人群当中。
“让一让,让一让啊,都别挤!”
“大哥,劳烦让个道。”
“兄弟,让个道!”
“同志……”
“同志……”
姜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不知喊了多少声大哥兄弟和同志,才堪堪挤进了前头。
绿皮火车颤颤悠悠停下来,扛着包裹的年轻男女一个接一个,争先涌后挤了进去。
姜瑶快被挤惨了,牢牢抱紧怀里的大书包,累得擦了一把汗,她左右张望,听到前面一节车厢上传来激昂歌声。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
有带队的大声念叨:“那是下乡的北京知青吧?精神真不错!”
姜瑶大喜,赶忙跑过去,对着大开的车窗仰头问:“同志,你们是北京来的知青吗?”
“是!到农村广阔天地发光发热!”口号喊得震天响。
姜瑶那个汗啊,幸好对方心大,没有追问她从哪儿来,大概是误以为她要上这列火车,热情地从车窗伸出手,把她的书包接了过去。
“同志,你就从窗口爬上来,别去门口挤了,不然上不来。”
也是,火山站人山人海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知青领队的小红旗。
谁也分不清哪个知青队伍是去哪的。
姜瑶抿唇笑笑,谢过他帮忙,然后看着绿色车窗,咬咬牙,踮脚往里爬,“大哥,拉紧我啊!”
“好嘞!”一溜的年轻小伙纷纷帮忙,你拉我拽的,总算让姜瑶顺利爬上了火车。
一上去,就有热情的男知青站起来让座,黑白分明的眼珠眨也不眨地望着姜瑶,隐约有些脸红,“同志,你坐,坐这儿来,你也是下乡插队的?”
“是,我到江北市插队。”姜瑶佯装拘谨,说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她自小长得漂亮,皮肤白的发光,即便是夏天晒太阳也晒不黑。都说一白遮百丑,更何况姜瑶的五官本就不差。
她的模样不像后来常见的网红审美,反倒有些少见,属于清纯的那一类长相,眼眶骨浅,是一双微微肿泡的小鹿眼。
姜瑶见惯了四周暗暗打量的眼神,一边谢过让座的男知青,一边却看向了对面女知青的那排车座。
一个人出门在外,和身边的女同胞们搞好关系总不会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