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玄武街上熙熙攘攘的,明千忆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
灵泽欢快地跑进宫,推搡起被褥中的明千忆:“公主,巳时了,日头都晒进来了。”
明千忆翻了个身,没理灵泽。
灵泽凑到明千忆耳边,轻声说:“东濮使者今日要入京上供呢。”
明千忆皱了皱眉,说:“我又不认识他们。”
灵泽“啧”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又扒过明千忆,说:“奴婢方才在玄武街远远地瞧了一眼,似乎是看见了顾先生呢。”
明千忆倏忽睁开眼,她半信不信地看向灵泽,说:“真的?”
灵泽用力点了点头,说:“奴婢不敢骗公主。”
“快走快走。”明千忆翻身下来,慌乱地穿了鞋,就坐到梳妆镜前,梳起发来。
灵泽无奈地叫了声“公主”,就过去给明千忆打扮起来。
“公主您慢点,此刻使者应该是在鸿胪寺等着三日后见圣上呢。”灵泽一手提着裙摆,费劲地跟上明千忆。
明千忆倏然停下,她左右张望,说:“鸿胪寺在哪儿?”
灵泽抬手指向自己记得的方向,喘着气说:“那儿。”
明千忆得了结果,马上又跑起来。
鸿胪寺门口的守卫拦下明千忆,他们面若冰霜,说:“鸿胪寺重地,闲杂人误入。”
“我不是闲杂人。”明千忆说着试图扒开横在自己面前的兵器。
灵泽追了上来,她缓了口气,对守卫说:“这是我们公主也不行吗?”
“除非有圣旨,否则都不可进。”
看守的人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明千忆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便取下头上的金钗说:“我就进去看一眼,求你了,我就进去一会儿。”
这声“求你了”将看守吓得虎躯一震,他忙说:“公主不要为难小的了,三日后,公主自然能在大殿上见到使臣的。”
鸿胪寺正对着玄武街,赵松云要去将作监正好路过看见了明千忆,他远远看见明千忆又哭又闹的,不由得靠近过来,叫了声:“千忆?这是怎么了?”
看守见了赵松云,行礼道:“公主想硬闯鸿胪寺,可圣上严令,无圣旨不可入内。”
赵松云挺直腰,说:“进去一时半刻的倒也无妨。”
此言一出,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半晌没人说话。
明千忆都以为自己马上能进去了,谁料守卫冷不丁说:“殿下莫要为难小的。”
赵松云也不顶事儿。
赵松云点了点头,拉过明千忆,走远了。
他问道:“这么软磨硬泡的,来了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明千忆点点头说:“是我的教习先生。”
赵松云说:“非见不可吗?”
明千忆说:“对。”
赵松云脚步微顿,调转了方向,说:“那我带你进去。”
明千忆看向大门紧闭的鸿胪寺,说:“不是不让进吗?”
赵松云毅然决然说:“光明正大不让进,鬼鬼祟祟进去还不行吗。”
说着,赵松云停在一座高墙前,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说:“这是鸿胪寺的后院,我带你翻墙进去。”
“啊?”明千忆还没反应过来,赵松云就已经上了墙,他在高处对明千忆伸出手,示意她上来。
墙很高,明千忆蹦着也够不到赵松云的手。
灵泽见状,一咬牙,就伸出条腿,说:“公主,踩着上吧。”
明千忆稍顿片刻,露出一副感恩的神情,说:“灵泽,我会和你姐妹情深一辈子的。”
赵松云接住明千忆的手,带人翻过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