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吃完药在沙发睡觉的时候,江扩进了房间悄悄锁上门。拿出手机。
此刻黎徊正在自己的律师所办公室,为下午的辩护做准备。
拿出一支香奈儿口红擦拭的时候,旁边的手机正好响了。黎徊用余光一瞥,是她的好哥哥江扩。
“喂?边位啊?”江收按了扩音,拔出口红盖子往上唇轻轻涂拭。
“不认识你哥了?”江扩笑道。
“哦,”江收说,“我差点忘了,哥你那边还好吧?听说大福失忆了?”
“没有,”江扩说,“你说的哪个大福?白色小小只的那个还是卷毛的那个。”
江收噗嗤一声,笑得头后仰。
“狗还能失忆?”江收抿了抿红唇。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就算好狗,也是会变的对吧。”江扩也笑了。
“我听说有人养了几只藏獒,”江收“啵”一声盖上口红盖,“结果有一天因为忘记保姆忘记喂食,几只藏獒将主人咬死,一-夜之间分食完。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下完整的骨头。”
“当然,”江扩面不改色,“毕竟狗急也要咬人。”
“行了哥,你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跟我聊狗吧?”江收一边收拾下午需要用的资料,眼睛始终没有看手机。
“我就是来聊狗的,”江扩收了笑容,“聊聊今天的新闻,你给狗辩护,是怎么一回事?”
“哥,”江收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江广荣他一句讲晒(说到底)还是我们亲爸啊。”
“我没他这个爸,”江扩坐到窗边点了根烟,“我只想说你学了这么多年法律,还是分不清黑跟白,连臭名昭著的大哥荣也要帮他辩护,还是。”
江扩顿了顿,“还是你一开始学法律,就是冲着帮你爸辩护去的。”
江收没了声音。
江扩等不到一个回答,冷笑一声就准备挂断。
“哥,”江收叹了口气,“我其实也很矛盾啊。一个是公平公正,一个是我爸。”
“这次是什么案子?”江扩弹了弹烟灰,“走私?卖粉?还是杀人放火?”
“抱歉,我要为我的辩护人保密。”江收佯装一脸愁容。
“放屁!”江扩破口大骂。
“江收我算是看清你了,”江扩啐了一声,“当年刚见到你天天玩古惑仔那套游戏,我就判断你跟你爸绝对是一类货色;后来你考上G大学法,我还以为你走回正路了,没想到你学法律是要给你爸当贴身律师,我想不到,我是真想不到。”
“不愧是亲生的,真棒,”江扩索性叼着烟,给江收几个响亮的掌声,“不错嘛,公平,公正,自由,以和为贵。”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他是我爸。”江收用力给资料订上订书机,对江扩说。
“放屁,”江扩掐灭烟头,“他给你多少钱?你就是为了钱吧?”
“随便你怎么说。”江收抬头跟落地窗中自己的模糊身影对视几秒,在江扩的质问中挂了电话。
回归平静后,江扩在窗边坐了不知多久。
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饿了。”黎念在外面说。
“饿了不会自己煮吗?”江扩猛地转身对着门吼道,“滚!”
外面沉默了。
江扩此刻只想安静一会。重新面对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的同时,愧疚也在心里蔓延开来。
“黎念。”江扩试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黎念!”江扩一声大吼,站起来踢倒椅子。
还是没人回答。
江扩心猛的一沉,开了房间门眼光四处寻找。黎念又跑了,手机也拿走了。
昨儿来的时候,黎念本就没带行李。现在让他一吼,估计又哭哭啼啼回他姐那儿告状去了。
“汪!汪汪汪!汪汪!”大福急得在笼子里转圈圈。
“大福,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江扩问狗。
大福不答,只是埋头吃碗里剩下的狗粮。
江扩暗骂自己一声,抓起门钥匙拉开家门,出去就往楼梯间冲。
“黎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吼你了。”江扩默念。
黎念揣着一肚子的委屈下去买饭。
自己又不会做饭,那个姓江的吼什么吼?凭什么!
在seven仔门口踌躇很久,黎念才胆颤心惊地走进去。估计是上次那个seven仔兼gay吧的诡异设计弄出来的阴影。
还好这是间正常的seven仔,里面也有冷冻的便当和三明治。
黎念选了个便当正准备过去付钱,迟疑片刻又极不情愿地倒退回去,本能地给那个姓江的又拿了个便当。
收银员给便当加了热。付了钱出去,黎念随便找了便利店外边的小桌子对付。
刚坐下,黎念就看见对面电梯口出来一个人儿,心中一惊抱起两个便当就跑。最后躲在seven仔后面的街上随便找了个位置蹲下。
开吃。
在楼下寻找几圈,江扩终于在seven仔后面的街上看见蹲在街角狼吞虎咽的黎念,活像个刚偷渡过来挨饿的大陆仔。
黎念嘴里嚼着饭,见江扩追来,扔下便当撒腿就跑。
“喂!”江扩怒道,“你丫的跑什么?!”
“你打我!”黎念气喘吁吁。
“我几时打你!”江扩气笑了。
还好江扩腿脚利索,不跟黎念一样像是老弱病残,几步就追上黎念并扑过去。
“放开我。”黎念哭得梨花带雨。
“你丫的跑什么跑?啊?!”江扩揪住黎念的耳朵,狠命晃了几下。
“你不是叫我滚吗?”黎念哭哭啼啼,“那我就滚了,有什么错?你丫的你丫的,你凭什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