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在为电源恢复忙里忙外,还为电梯里面两人的安全操心头疼。
黑暗狭小的空间跟外边隔着一道铁拉门和不锈钢电梯门,估计外面的人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里面俩大男人这会竟然在乌漆麻黑中深情狗血对望。
“不许走。”江扩强硬地勾住黎念的颈部,“亲我干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就是讨厌你,不知道为什么,”黎念被勾得不舒服,脖子往后仰了一点,“但是你这么忙里忙外的,我想着亲一下你会高兴点。”
江扩哑然失笑。
“那再亲一下。”江扩说。
“不亲。”黎念不耐烦了。
“你就是欠打。”江扩骂道。
“我亲你一下就是给你脸了,你还要我亲第二次,”黎念坚决摇摇头,“不亲!”
江扩见软的来不了,只好来硬的,直接勾紧黎念的颈部主动扑上去啃咬对方柔嫩的嘴唇。
然而江扩根本没发现黎念嘴唇还有细小的划伤,闭着眼自顾自品尝。直到尝出满嘴铁锈味才察觉不对劲。
“嘤嘤嘤。”黎念又发出熟悉的哭声。
“怎么嘴唇也有?!”江扩大吃一惊,从挎包抽出两张纸巾给黎念按着止血。
“我恨死你。”黎念一手拿纸巾止血,一手抹眼泪。
“不恨不恨。”江扩一脸愧疚给黎念拍背。
灯亮起来的同时,电梯门刚好也打开了。一群医生护士和保洁在门口扎堆,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几乎缠上去的俩男人,就是不说话。
“哦,他害怕,我给他点安慰。”江扩解释。
“我嘴唇又痛又麻。”黎念抹眼泪。
越解释越奇怪。
江扩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只好搀起黎念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出了电梯间。
到了一楼,才找到刚刚给黎念消毒的那位医生。
“刚黑蒙蒙的,你们去哪了?”医生顶着两个黑眼圈问。
“在电梯。”黎念抹眼泪。
“别哭了!”江扩轻声喝道。
黎念收回鼻涕。
检查结果发现黎念骨头啥事儿都没有,医生给拿了点双氧水和碘酒。
主要是头上的伤,黎念总嚷着头晕,CT拍出来又没事。医生没办法只好给开了药方,让他们去药店自己拿。
凌晨的街上,药房大多关铺了,唯一亮着的是屈臣氏的灯光。
“医生只说买止疼药和止晕?”黎念郁闷,“但我好像有点胸口疼。”
“哦,”江扩下了车,应道,“焦虑还没完全好吧?躯体症状,不用管他。”
“你一点都不懂。”黎念一脸恼怒。
江扩没有接话,自己下车根据药单给黎念买药。
屈臣氏里,药剂师坐在收银台后面打瞌睡。
“你好。”江扩唤醒药剂师。
“哈喽先生,有咩需要帮手?”药剂师问。
“唔该帮我拿这些。”江扩给了药单。
药剂师是位年轻女性姓黄,也算是黎小福的资深书粉,当年甚至参加过黎小福的新书发布会,亲眼目睹江扩送花的浪漫一幕。
“哈喽,江先生。”黄小姐打招呼道。
“你系?”江扩微微仰起下巴问。
“你不认识我的,”黄小姐背对着江扩往药柜上拿药,“当年在发布会我只待了一小会儿,医学系有点忙。我现在出来实习找不到医院工作,就在这里当药剂师。这边竞争力太大了。”
“你是书迷?”江扩问。
“嗯,”黄小姐点头,“看了好几年,最近黎先生都没更新,我也没怎么看书了。”
“他可能要一段时间,在养身体。”江扩说。
“身体有什么问题?”黄小姐问。
“保密。”江扩淡淡回答。
“替我跟他问个好,我应该还能待香港五年,还想再看他出新书呢,”黄小姐用了大陆的网络用语笑道,“看他出新书再回大陆,也算是意满离了。”
“好。”江扩点头。
黎念在车窗往屈臣氏里看,只见江扩在跟药剂师一边聊天一边微笑。心中莫名酸酸的。
“这里停不了车的。”的士师傅也开始不耐烦。
“死填词佬,也不买药。”黎念骂骂咧咧坐回车座。
忍了几秒没忍住,黎念用有点残废的左手摇开车窗,“喂,填词佬!”
江扩在铺内隐隐约约听见声音,茫然地回头看黎念。
“抄牌了!”黎念不耐烦道。
“是黎小福吗?”药剂师双眼亮起,冲黎小福又蹦跳又挥手,“黎小福,加油啊!”
江扩还以为是个冷静的正常书粉,想不到原来也这样。
“痴线。”黎念白了那女人一眼,重新坐回。
“他说啥?”黄小姐没听清。
“他说谢谢关注。”江扩滴完八达通拿起药和水回了车里。
“吃。”江扩照服用说明书给黎念掰了药,放到黎念缠着绷带的手里。
“那个女人是谁?”黎念有些闷闷不乐。
“你书迷。”江扩回答。
“我还有书迷?”黎念一头雾水,又瞬间恍然大悟,“哦,我是作家,你上次讲过。”
“准备继续写吗?大作家?”江扩眉眼间笑道。
“不写,”黎念接过水咽下药,“我踏马说了,与其写那些不切实际的傻叉东西,不如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江扩心脏猛地一跳,捏住黎念的两只肩膀激烈摇晃,唾沫星子跟下雨似的往黎念脸上溅,“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踏马......”黎念抬手想一巴掌呼过去,这才发现不对劲。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大陆仔才会的口音。
“我咋了?”黎念发愣。
“你,老家东北的,我,想起来了吗?”江扩眼里含泪。
黎念摇头,刚吃了止晕药,这会有点昏昏沉沉的想睡。
“我想训觉。”黎念又切回语音包。
江扩还以为黎念开窍了,一阵失望。但又很快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