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咒术高专的五条悟正在跟他的同期,也是目前咒术高专中唯一一位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医师家入硝子闲谈。
“所以呢?他是那个心理医师的孩子?”
女人褐发垂肩,压低的黑眼圈下面是一双倦怠的眉眼。
她抽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看着面前白毛混蛋毫不客气地吐槽:“从当初我就想说了,确定自己没什么奇怪的恋母情结?”
“嘛,别说那么难听嘛,硝子~~~”
被骤然戳穿心思的咒术最强,时年二十八岁的五条悟脸上依旧挂着懒洋洋的欠揍笑意。他摊了摊手状似不在意,可是语气却有些沉:
“人都死了,我又能怎么样?”
五条悟吐出残酷的字句,思绪却有些飘远。
……
五条悟简直无法形容出他见到那个粉发少年时的惊讶。
空荡阴森的教学楼、被吞噬的宿傩咒物、打烂的咒灵,以及——
熟悉的鲨鱼挂坠。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五条悟手指插入发丝之间,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为发生的惨剧感到荒谬,更为那个终将执行死刑的少年是她的孩子而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能?
这该死的咒灵,该死的咒术界。
那一晚,
五条悟做了一个梦。
那正是星浆体事件结束不久,尽管再不情不愿、再觉得无甚必要——“三好学生五好青年”五条悟还是秉持着好奇猫猫的素养粘着夏油杰去了一趟白鳥咨询所。
女人温和地为他们泡上了一杯咖啡,又熟练地打好了奶泡——抬手拉出细密、流畅又漂亮的拉花。
夏油杰跟他五条悟肩膀挨着肩膀挤在一张沙发上,捧着到手的咖啡探头探脑。
“白鳥小姐的手艺很好。”
夏油杰照例表演着属于普通社会规训下的客气有礼,虽然五条悟总对此嗤之以鼻。
然而,
“阿拉,夏油同学明明不喜欢这样口感厚实甜腻的饮品吧。”
对面姿态娴雅的心理医师却笑着戳穿:“过分体谅反倒对自己会有些残忍呢。”
夏油杰有些微惊讶,五条悟则眯了眯眼睛,总算提起了几分兴趣来。
日本社会惯来是一个极其重视表面“和善”的地方,不论心里想得再怎么恶臭,面上也总要挂上谦卑而恭谨的姿态。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是这样,好像失去了上下尊卑那些只能依靠这些的无能之辈便要当场死去,又好像哪怕再亲近、也总要隔一层才能显出“尊重”。
五条悟见惯了这些,却不屑于理解。因此偏离此项道义的他才会被定义为肆意乖张。
但他往往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谁耐烦要同旁人虚与委蛇?
这么看来,这位白鳥医生单单在情感方面,倒是有种格外不同的敏锐和攻击性了。
五条悟想着,对面夏油杰和白鳥觉的话题却已经聊到了其它方面——,日常、习惯、喜好、家庭乃至人际交往;鸡毛蒜皮、龌龊琐碎、哀思确幸……一直聊得他昏昏欲睡、内心极度地后悔与拉扯着想要当场逃开。
五条·多动症儿童·悟:问就是一个后悔QAQ!
这倒不是说他对夏油杰不关心,而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挚友什么问题都没有。
哈?心理疾病?那是什么鬼玩意!
而且哪怕有,难道聊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就会有用了?
五条悟无聊烦躁、闷闷不乐着,屁股底下火烧一样、几乎把所有不耐写在了脸上。
“五条同学觉得很无聊?”
正在交谈中的白鳥觉显然察觉到了他一连串显而易见的不满,转过头来看向他。
“嗨、嗨——白鳥医生的治疗无聊透顶~”
五条悟听见自己一如既往拖长了嗓音,拿腔拿调地抱怨。
一般这种时候畏惧他的人便会悻悻放弃,老顽固们则会感到冒犯暴跳而起,而哪怕是夏油杰和硝子他们也只会无奈地耸耸肩膀任由他赖皮。
但下一秒,
“噗!”
对面的娴静优雅的心理医师却勾起唇角,似乎忍俊不禁似地轻轻地露了个笑。
“我还以为你能再憋上两分钟,是我高估了五条同学。”
她笑着摇了摇头,仿若早便知晓、只静等着看他跳起来出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