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入高三时候的姚盏年在再一次被游手好闲的人堵在校门口敲诈勒索之余,将一群人冷脸骗进了就近巷口,随即扔了书包逮到机会按着他们死死揍了一顿。
这种双方都没什么技术含量和底子的架不需要什么技巧,下手够阴拳头够硬就行,所以即便是姚盏年第一次跟人打架也没落得下风,那帮子人本来也只是欺软怕硬的主,骂了句“疯狗”后灰溜溜地消失在他眼前。
之后紧迫复习之余也只是因为听了同学们一耳朵的闲余八卦:几个人在长假期被人骗得误入歧途进了不该接触的地带,直接被连锅端抓了进去。
打架那天下午,难免脸上会避无可避有擦伤,姚盏年躲在学校诊室涂了药,拿冰袋冷敷了一下午的脸,仍然青肿的很明显,眉头紧蹙盯着照了半天镜子。那天在诊室值班的是个中医老头,乐呵呵拿他打趣:“放心只是淤了块,不会影响咱颜值的”。
下了晚自习后,他趁着人流最多时候戴着临时买的口罩卫衣自带的帽子,一鼓作气闭着眼飞快跨上了小叔商务车的后座。
喻羽书靠在驾驶位置的车门上打着电话,只感觉到身上震了震,利落且相当有力度的关门动静。
“.....”
姚盏年吃完晚饭洗漱完终于遮遮掩掩的回到自己卧室,泄气的捂着脸倚靠门板上发呆,随后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最后干脆趴在床上神色奄奄的复习自己的手写笔记,当在卧室里听到了楼下小心开关书房门的动静后,才惊觉都已经到了小叔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从书房里加班加点终于完毕的时间了。
他静悄悄收起笔记搁在枕头旁边,关上夜灯仰面朝向天花板,毕竟他不怎么熬夜,终于在这个时间点上躺着阖眼,意识很快昏沉。
寂静黑夜里,视觉的减弱增强了其他感觉器官,例如听觉的敏感程度被成倍放大,他能清晰地通过缓缓而上的脚步声判断,具象化出小叔所处空间的图像。
几分钟后,小叔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他的卧室就在姚盏年的隔壁。
但随后,姚盏年的房门被无声无息推开了。
床上人的呼吸蓦得一窒,意识清醒了瞬,被子里的双手僵硬地缓慢攥着睡衣。
房间缓缓弥漫开着来人身上裹挟着的味道,虽然证实过大概是小叔公司室内留香用的,原材料以木质香为基底,混合某一类中药的气息的香水挥发残留在衣服上的气味。
但姚盏年总觉得他身上还多掺杂着一点点黑加仑之类的酒香,跟路过酸甜浆果林潮湿水汽的混合味道,猜测可能跟人经常出去应酬有关系。
随着味道渐浓,小叔好像拿起了他枕头旁的什么东西,紧接着是空调调节的动静,风速似乎柔和了下来,然后是轻声地什么东西的包装被撕开的塑料响声。
仰面姿势的姚盏年感觉自己都快风化僵硬成一块干尸了,稍微动那么一下关节都能听到刺耳“嘎吱”声的程度。察觉到侵入寂静空间的手机光亮起,又悄无声息背面扣到了床上。
光亮昏暗,但足够照清他的脸,睫毛虚虚发颤,于是他又开始极力控制眼皮别抖,后悔刚才就应该脸朝内侧趴着睡。
脸上眉眼前却被小心贴上来了一片冰凉,疑似棉签的东西,按的位置就是他遮遮掩掩一整天的,脸上那处瘀青擦伤处。
浓烈的药水味充斥鼻翼间。
“……学会打架了。”
面前人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只是涂抹着的动作被无限放轻,像是顾虑着会把人吵醒。
姚盏年除了喻羽书万分关心的他的学习成绩,也是自觉是因为成绩好才会被喻羽书看到的,自然不管什么时候都把学习放在他生活第一要务的位置,也就相应减少了他去跟喻羽书聊有关学校遭遇、人际关系之类的相应的自己私下的事的兴趣耐心。
但喻羽书却总能想方设法知道不在他身旁的时间里,有关姚盏年的他的一举一动。
姚盏年思绪凝起,胳膊一侧却突然感觉出一阵冷意,才反应过来是被喻羽书掀开了一小截的被角。
温热指腹小心环住他的手腕朝一旁缓缓拉扯过去,手机手电筒溢出床单外的光亮,胳膊上是更为严重的一块块分布不均的鼓肿起来的青紫疙瘩,和几条掐架时候见血如今已经结痂的划痕。
原本只是装着睡的姚盏年此刻也已经因为早六晚十的学校时间表,酝酿出了一阵朦胧睡意,意识迷迷糊糊间知道对方来意后心绪杂乱了几秒后,直接选择装聋作哑,任由他摆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有一阵儿感觉到面前人可以控制住的鼻息温度似乎突然变得太过于贴近,另一侧靠墙处的胳膊也被拉了一下,变得冰凉刺痛。
他腰间两侧的被子像是被什么重物同时压紧收缩了起来,压得他胸口有点闷,憋不住咳嗽了几声,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他睡得脑袋昏昏沉沉记不住事,下意识想睁开眼,却因为实在过于困倦,偏了偏头后呼吸重新平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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