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她阿哥也变成这样,那将会是她们宋家的劫难,那种女人进了家门,会是天大的灾祸!
“不要胡思乱想,夏家在江南虽然不算什么大门户,但也是正经书香门第,阿欹的大伯,是当地有名的举人,这些都无法造假。”
宋玉霖对未来妻子的身份了如指掌,绝不可能出错,只是没想到夏欹竟会与当年那个女人长得相似,勾起了自家妹子噩梦般的经历。
“我看,多半是当年的事情在你心里种下了阴影。”
“都过去了,阿哥现如今就在你身边,不要再怕,阿哥会护着你,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他笑着揉了揉宋玉酌的头顶,将她跑乱的几撮发丝捋顺了。
“好了,我得过去看看阿欹,你这样扔下她跑出来,她不知缘由,一定纳闷得不行。”
宋玉酌没想到哥哥会不相信她,还如此笃定夏欹的身份,加上哥哥做事向来周全,而她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能证明夏欹就是那个女人的证据,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真的是她多心了吗?
声音和长相或许只是巧合,那么刀疤呢?
宋玉酌仍旧不安心,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两只脚就跟灌了铅似的沉。
“赶紧进来,别傻站在外头了,姑娘家晒得黑头黑脸,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宋玉霖没好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宋玉酌回过神,一双黢黑清亮的眼戚戚地望向自己阿哥。
她语气略带恳求:“阿哥,你去问问夏小姐,你问她小腹上的刀疤究竟是怎么来的,就问问缘由,当是安我的心,好不好?”
宋玉霖顿住脚步,侧头看她,愣了几秒后,终是失笑着应了下来。
“好,阿哥找机会问问。”
……
何二的人上楼去时,夏欹已经穿戴整齐。
南阳城虽比不上北平和上海的繁华,却因为临海,水路货运发达,与其他省城甚至是出口国外,贸易往来都很频繁,城市不大经济却繁荣,所以会穿衣打扮的名媛也是很多的。
胭脂铺和成衣铺子这样的地方也最容易看见美人。
可铺子里的伙计在面对夏欹时,仍旧觉得惊艳,说话就有点结巴。
“夏小姐您没事吧,宋小姐像是被吓着了,掌柜的让我上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夏欹笑得温和:“没大碍,刚才有只掌心大的毛蜘蛛,已经打死了。”
“是,那不打扰夏小姐了,我这就下去禀报掌柜的。”伙计应了一声,彻底放下心来。
宋小姐还让掌柜的叫几个能打能抗的上来。
他原以为是来了什么不好招惹的江洋强盗,原来只是蜘蛛。
他们铺子里平日也的确有蜘蛛出没,毕竟是临海的城市,气候潮湿,哪怕天天勤打扫也避免不了会有不长眼的小东西闯入。
而姑娘家们细皮嫩肉,怕蜘蛛也情有可原。
不过这位夏小姐胆量挺大的,宋二小姐都吓跑了,她倒是从容的很,真厉害!
伙计很快就下楼跟何二解释了楼上发生的事。
这会儿何二再看走进门来的宋玉酌那蔫头巴脑的样子,就笑得很豪放了。
他说的话跟伙计心里想的差不多,调侃了宋玉酌,又夸了夏欹的胆量。
宋玉酌没说话,沉默着站在原地不动。
还是宋玉霖催她上楼去找夏欹,看看衣服换好了没有,她才不情不愿地挪动步子。
往试衣间去的路上,宋玉酌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对夏欹起了七分的怀疑,剩下的三分不确定,是基于对自小就爱护她的亲哥哥的信任。
阿哥说夏欹是江南书香门第家的小姐,这一点肯定不会有错。
可身份是可以假造的,不是吗?
先等阿哥的答复吧,看夏欹如何解释自己右下腹的刀疤。
进门之前,宋玉酌深深吸了口气。
夏欹此时后腰正靠在熨斗木支架边缘,旗袍还是穿的原本脱下的那一身,没换新的。
宋玉酌看她,眼底的防备并未卸下,只是语气和缓了不少。
“是我认错了人,对不住夏欹姐姐。”
“原来是认错人了,我就说你怎么今日一见我,就砸碎了碟子。”
夏欹叹了口气,她音色温温柔柔,哪怕叹气也似泉水那般好听悦耳。
“这事我自然能够理解,玉酌妹妹不用道歉。”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既是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不论你对姐姐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你。”
一家人?
或许是瞧见腹部疤痕,心下存疑,竟从夏欹的话里听出了点挑衅意味。
她颔首时眉梢不着痕迹的拧了拧,温顺着道:“那我先谢过姐姐的体谅。”
夏欹没回话,屋内的气氛突然间沉闷下来,宋玉酌就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夏欹忽然开口:“还要洗吗?”
宋玉酌没反应过来,愣愣看她:“什么?”
夏欹抬手摸上自己的领口,纤白指腹在襟扣上来回轻轻摩挲了两下,动作很慵懒,像猫。
她抬眸望向宋玉酌,唇角略微翘起,弧度十分好看,语调也有些蛊惑人的意味。
“我的肚兜,妹妹还要帮忙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