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阳,樱桃是稀罕水果,因为本地并不产樱桃,宋玉酌酿酒用的这些樱桃还是许青家里托行脚商带来的,路上耗费了不少功夫。
酒从纤细弯曲的壶口里流淌而出,是晶莹的浅粉色,颜色很漂亮,带着樱桃甜味的酒香在雅间里四溢开来,勾得所有人腹腔中酒虫开始疯狂作祟。
夏家长辈自是不会跟小辈计较,夏欹承了夸赞,眼含笑意地盯着她手里的酒。
见夏欹对果酒很感兴趣。
宋玉霖绅士地为她斟了一小杯子。
夏欹柔声谢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皮肤白皙,身段也清瘦,故而手指纤细修长,哪怕随意握着杯盏饮酒的样子,也是道风景。
宋玉霖见夏家人都很喜欢这果酒,便又温声解释起这酒的来历,毫不吝啬地夸着自家妹子。
换做平常,宋玉酌也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夸赞了,可如今她心里装着事,难免心不在焉。
“能烹饪出这样一桌菜肴,酒也酿的香甜醇厚,以后谁若是娶了宋家小妹子呀,那才真是有福气!”夏母也喝了酒,脸上笑容亲切和蔼。
夏欹就坐在她的身侧。
宋玉酌心想,机会就在眼下了。
失礼只是小事,可如若她真是那个女人,铁定别有用心,让她进了宋家的门,以后她家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宋玉酌很快就有了决定,她正好站着赔酒,手指堪堪一松,酒杯也就朝着夏欹的方向掉过去。
“哎呀!”
夏母没想到自己随意夸了夸小姑娘,竟然就引得小姑娘再次紧张,还洒了酒。
夏欹反应不及,旗袍被淋上了酒水,那酒顺着她的衣领布料渗透了进去,冰冰凉凉的。
宋玉酌脸色再次变白,白得仿佛没了人色,她紧张着拿出手帕递给夏欹,眼眶和鼻尖发了红。
“我……对不起,夏欹姐姐。”
“不要紧,一点酒水而已,挺香的。”
夏欹笑了笑,像是真的完全不介意宋玉酌的行为。
宋父有些头疼,他睨了眼自家毛毛躁躁的女儿,又连忙给儿子使眼色,两个男人打起圆场。
宋玉酌满心思都在夏欹身上,没去听父亲和哥哥说了什么,只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建议。
“夏欹姐姐,玉鹤园隔壁街就有家成衣铺子,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旗袍和小洋装都有,我给姐姐买套新的衣服,全当是赔礼道歉……”
说到这,宋玉酌嗓音略微有些哽咽,语速也急,像是紧张得不行。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送套衣服给姐姐吧,好不好?今日我表现不好,哥哥回家后,肯定也要埋怨我的。”
“这……”
夏欹犹豫着看了眼宋玉酌,又看向自家父母。
她的五官生得是很江南秀气的,可也不只是清秀,比清秀还要多一点秾丽,眉眼轮廓深邃,眼睛大却很有神,唇色也很红。
宋玉酌看得出来,夏欹的唇色是天然的,不是涂了口脂。
所以像是挑眉低眸这样的动作,哪怕夏欹长得秀气,做起来也总好似带着点妩媚。
而这一点,也像极了那个女人。
思及此,宋玉酌眸色不觉深了深。
夏母乐呵呵的点头,觉着姑嫂之间多走动,亲近一些是好事,并没有要拦着的意思,反倒出声鼓励:“去吧。”
宋玉霖虽不会真的埋怨自家小妹,却也知晓若不让妹妹做些事补偿,怕是她要记挂好一阵子,便笑着起身:“走吧,我陪着你们一起去。”
听着哥哥的话,宋玉酌面上还是装着不安愧疚的样子,心底却在暗自做着打算。
如果夏欹是当年那个女人,她该如何,若不是,又该如何。
这些都得提前想好了,才不会出岔子。
夏欹没办法,只得起身,嗓音既无奈又温柔。
“好,那就劳烦玉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