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着吧,姆妈带你去换身衣服。”
宋母担心女儿,连忙起身走到宋玉酌身边。
“是啊,先去换衣服,咱们吃饭不着急,慢慢来。”
夏家人也投来关切目光,说话的人是夏母,而随着宋母一起起身的,还有夏欹。
她也是江南口音,软糯婉转,带着点年轻女人的娇媚,不似夏母声音那么低沉浑厚,是很好听的。
“你是玉酌妹妹吧,我和姆妈才到南阳,就听闻南阳有位鼎鼎有名的总铺师,做菜很厉害,你哥也常跟我们提起你,没一句不是夸赞的。”
宋玉酌仍旧是愣愣的,俨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并未回应夏欹。
甚至在夏欹靠近说话时,她的肩膀猛烈抖动了一下,一缕缕冰寒的惧意从骨子里淌出来,瞬间遍布全身,让她几欲崩溃。
想到过往那些被驯的经历,宋玉酌眼眶忍不住红了,澄澈的眼里也蕴上了点水汽。
夏欹将宋玉酌的表情看在眼里,就走上前去。
她温热的指腹轻轻搭在宋玉酌的手背上,触手一片微凉。
此时雅间里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宋玉酌身上,也就没人发觉夏欹那嫣红的唇角略微翘起了一点弧度,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收敛。
她望向宋玉酌,嗓音愈发低柔:“妹妹别哭,在我们那儿这叫碎碎平安,是吉利事,好兆头!”
两家人本就在雅间里聊了一会儿,宋母喜欢夏欹的谈吐,也对她的相貌感到满意,这样的姑娘做她宋家的儿媳妇是再好不过的,这会儿见夏欹笑盈盈地为自己女儿化解尴尬,心里更是多了份感激。
只当女儿是太过紧张哥哥的婚事,懊恼自己给哥哥丢了面子,让宋家出了洋相。
宋母笑说道:“这都是小事,姆妈带你去换身衣服。”
于是一脸恍惚的宋玉酌被母亲领了出去。
这期间她心神不定,直到衣服都换好了也没回过神来。
宋母伸手给宋玉酌整了整旗袍的领子,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惊魂不定的模样,疑惑又关切:“这是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你胆儿这么小。”
“不过是砸了一碟子菜,不妨碍什么,我们两家谈得很愉快,依我看,你哥哥的亲事今日算是能定下来了,我对那位夏小姐很满意,你阿爸也一样……”
“不能定!”宋玉酌语速激切。
“怎么了?”宋母见她着急害怕的样子,忙问。
“……”
宋玉酌脸颊逐渐恢复血色,可心思还是飘忽的,下意识反应是那个女人决不能进宋家的门,可理由是什么呢?
总不能说,那位夏小姐的相貌,甚至连声音,都像极了四年前的那个女人吧?
那个女人也是江南人。
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宋玉酌太阳穴隐隐作痛,母亲还在问话,她却神游天外。
她想,这世上长相相似声音相同的人有很多,她不能仅凭这些就断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这太荒唐了。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
况且那个女人一副与她并不相识的样子,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她需要再进一步确认清楚。
有了成算,宋玉酌的心也就一点一点安定了下来。
“玉酌?”
“姆妈,我没事,方才是我晃神不小心给阿哥丢人了,我这就去换身衣服,出去同他们敬酒赔罪。”
再回来时,雅间里的人依旧在说说笑笑,似是没人介意方才的小插曲。
宋玉酌见阿哥和夏家三口在讨论她订的那只西洋奶油蛋糕,便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垂着头看向自己的杯子,安静听他们说话,也未再抬眼看未来的嫂嫂。
等长辈们说完话了,宋玉酌才找到机会,主动起身颔首,冲着雅间里的两家人歉然一笑。
“总是在家听哥哥提起夏欹姐姐,却从没见过相片,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姐姐竟这般好看,一时紧张就滑了手……”
“我先自罚三杯。”
桌上是摆着酒壶的,而里边的酒是宋玉酌亲自酿的樱桃酒,酿好以后,刚刚好存放了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