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清这下傻眼了,这话可是讽刺十足,明显的对她带着敌意,可她真不记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会让对方得出这个评价。
“是不是我小时候欺负过你?”纹清小时候可是个孩子王,带着满村的小丫头们偷果子摸鱼,经常被人告到外婆跟前。
可那应该不至于让人记恨到今日吧。
“你刚才说我帮过你。”谢荧很快转移话题:“我似乎有些印象了。”
纹清顿时松了口气,笑道:“那次走得太匆忙,没有好好感谢你。”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感谢我呢?”谢荧一面摆弄鱼线,一面漫不经心的说。
纹清犹豫了稍时,斟酌道:“我请你吃饭吧,不过家里食材少,只能简单做一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谢荧很快回道:“明天上午我很忙,不如晚上吧,明天晚上我过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纹清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与其去纠结明日的相见,现在的逃离才是最重要的。
“明天见。”纹清笑着退出了亭子,一转过身,整个脸就扭曲起来,各种情绪汇集其中,复杂得都盛放不住了。
而她身后,谢荧撂下鱼竿,怀抱双手,放肆的欣赏着那道僵硬却袅娜的身影!
“这可怎么办啊?”
纹清看着冰箱里的食材,一脸绝望。
除了一些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冻货,连一块像样的排骨都找不出来。
“完了完了。”她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没办法,只得打电话求助舅舅。
“什么?龙虾?鲍鱼?你一个人在山上嘴还这么刁?”
舅舅听完纹清的请求便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不是啊。”纹清无奈至极:“我要请客……”
“哪个客敢摆这么大的谱,你是欠了她很多钱吗?告诉我她是谁,我打电话收拾她。”
纹清红了脸,声如蚊蚋:“以前的小伙伴,好不容易见面。”
“那你杀只鸡不就好了,屋里遍地都是,菜园子里也有菜,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最近忙得很,回不来。”舅舅杂事缠身,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纹清只得靠自己想办法。
杀鸡么?她可没那么大的胆量。
也许人家鲍鱼海参吃腻了,就想吃点山珍小菜换换口味呢。
想到这里纹清也不再把请客的重点放在食材上,只把精力放在研究菜肴的搭配和味道上。
“我的命好苦啊。”纹清提上篮子,唤上小花,往沙棘地走去。
宽阔的黄土地上阒无人烟,风吹过能听到两边丘陵上松树发出的沙沙声,脚跟处是小花兴奋的喘息,这里是她的领地,她欢快地跑动起来,在草丛中穿梭。
菜洼里,有郁郁青青的大葱,牵藤绕蔓的黄瓜架,还有那满壁未熟的番茄,一个个青翠饱满勾得人口舌生津。
纹清不管什么菜都采摘了一些,像做贼似的,不时昂起头打探周围的动静。
等回到家,那婆婆正在院子里等她。
“纹清,你看这条鱼。”她提起手上翻动的黑鳞大鲤鱼。
“哇。”纹清惊叫:“婆婆这是你买的么?”
婆婆笑道:“那丫头钓上来不要送我的,我老了要忌荤,就想着给你送来。”
“送给我么?太好了。”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纹清递过篮子接住那鱼,并向老人邀请道:“婆婆,我请了谢荧明天晚上来吃饭,你要是不忙,过来帮帮我好么,顺便帮我陪陪客。”
说完这话纹清也惊讶了,她竟然能这么周道而得体的处事。
老人闻言,并没有过多客套:“好,我到时候来帮你。”
送走老人,看着篮子里的鱼,纹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有了一个拿得出手的硬菜了。
翌日。
纹清早早就起床开始收拾屋宇。桌椅板凳,门楼石柱都被她擦得铮亮,檐下的蜘蛛网也被她用扫帚抹去,天井里青苔满布的石面亦被刷洗得干干净净。
小花趴在长廊上静静地看着她忙碌。
纹清凑过去,嗅了嗅它的皮毛,一下子皱紧鼻翼:“小花,你是不是从来没洗过澡?”
下午四点左右,老人应约而来,还带来了一些土产腊货。
两个人在厨下忙碌了一通,聊了些此地的传言轶事,时间过得非常的快。
“刘辉跟谢荧是什么关系呢?”纹清不经意问起。
老人微微惊讶:“你不知道么?”
纹清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常回家的。”
“刘辉是她爸爸,她跟母家姓。那丫头也可怜,妈妈死得早,爸爸没几年又再娶,她和后母关系不好,逢年过节都是回谢家来过的。”
“是么?”纹清有些唏嘘,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刘烁是她弟弟?”
“嗯。”老人点头:“姐弟两个关系还不错,他也来过这里好几次。”
纹清觉得真是神奇,在岭城时遥不可及的人,在这小山村中,却显得很平凡。媒体们苦苦挖掘的家族秘辛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家长里短,连烦恼和不幸都和普通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