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卓离开之后,一楼大厅的灯唰地又亮了。庄仪有点发烧,江辛缓了一会后把她扶到了床上,刚关上卧室的门就听到一楼大门那里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
江辛一下子神经紧绷,紧张地看着楼下。
“师父,这里的冤灵真的很多诶,整个别墅上都是黑气。不过,现在都一点多了,他们家怎么连大门都不关?”
是人?江辛从楼梯上露了头,盯着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了四个人,领头那个留着长发、蓄着白须,还穿一身道袍,剩余三人是普通的现代装束。
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身形颀长,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竟也跟江准一样零下二十度的天穿件大衣。江辛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却仿佛察觉到了视线一样,直接就抬头看向了楼梯。江辛立刻把头收了回去。
“师父,这里怎么一片狼藉,我们不会来晚了吧?”另一位弟子疑惑道。
男人开口了,嗓音慵懒随意:“楼梯拐角那,有只小鬼。”
江辛一下子摒住了呼吸。
“小鬼?”两名弟子兴奋了,摩拳擦掌,“刚好给我们练练手。”
师父看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尽量温和道:“还有人在吗?我们来自云山观,是来帮你们的。”
云山观?!江辛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宁州很出名的一个道观。“有,有!”他连忙出声,噔噔噔跑下楼,不可思议道,“你们真是云山观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家闹鬼?”
“嗐,这不简单,我师父分分钟就能算出来。”一名弟子得意道。
跟在后面的男人脸埋在围巾里,神态蔫蔫的,还时不时咳两声,视线却一直落在江辛身上。
江辛被看得心慌,却又顾不得这些,慌里慌张地跟前面的师父说了一下情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会诈尸……师父,刚好你们来了,一定要帮我们除邪!”
男人眉梢微微动了动,开口问了个很怪的问题:“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还……还有个哥哥,怎么了?”江辛摸不着头脑,还不敢不回答。
师父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回房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江辛如蒙大赦,扭头就跑上了楼,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解先生,有什么异样吗?”那看起来资历最老的师父竟毕恭毕敬地询问男人的意见,“这作乱的阴魂好像不在此处。”
解行舟笑道:“师父不必管我,平常怎么做现在怎么做就好。”
师父点了点头,把手中符篆分发给几人:“每个房间都去看一看,把所有邪祟都除干净。”
“是。”
“我去一楼这间吧。”解行舟好像早就确定了目标,脸上挂着堪称轻松的笑意。
几人分头行动。解行舟步子从容,观光般地进了那个房间,打开灯——如他所料,是一间卧室。
江家的卧室都是在二楼,一楼这间房像是专门划出来当卧室的,很拥挤,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副桌椅后就再也放不下其他。房间还算通风,不过……
“床头靠窗,镜子倒挂,坐南朝北,”解行舟低笑一声,嗓音透着些冷,“这是要把邪物都召集在这里开会么。”
他来到床头,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子,跟窗外披头散发画着血红色眼影的红衣女鬼打了个照面。
解行舟不仅没有任何惧意,还打了个招呼,笑得人畜无害:“姐姐好。”
红衣当场愣住,没有瞳孔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从缝隙里流下一行血泪。
“我知道你想哭,但是先别哭,”解行舟温和地伸手,指尖金光一闪点在她肩上,“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姐姐。”
红衣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想,想问什么?”
这应该是红衣当鬼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甚至还有几分惊喜。
解行舟看了眼房间,问:“这房间的主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聚集在这?”
红衣僵硬地摇头:“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气息很强,我们……喜欢待在他附近。”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但也不能靠得太近……靠得太近会……会散了魂。”
解行舟眉尖轻轻挑了挑:“不是因为这招阴布局吗?”
红衣说:“这间房刚……布置好的时候是,但是……那些被招阴室招过来的鬼魂都……被他,震散了,剩下的都是阴气略微强一些的。”
“震散?”解行舟愣了愣,片刻后勾了勾唇角,喃喃道,“还是这样不服就打么……”
他没在这个房间多待,出了门直接上楼,在楼梯口碰到了一个弟子,随口问道:“作乱的阴魂不在,剩下的你们可以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