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间,一张七尺高的符纸凭空闪现,符身萦绕着扭曲的滋滋电流。
温白钰认出这是玄符峰的独门秘技惊雷符,心中一紧,忍着内伤出言,“难道楼峰主不想知道原委吗?”
楼行风笑了一声,手指捏出法印,冷肃咒喝:“降!”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楼行风的人,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都轮不到别人教训。
符纸消失的同一时间,萧祭川头顶上突然出现一团黑压压的浓云。
闪电在乌云中游走,白的,紫的交织缠绕,撕裂般的雷鸣如同恶魔咆哮,震动得观众席上修为低的弟子气血翻涌。
一般低阶修士遇见这样一团东西压在自己头顶上,心中会立刻生出恐惧,下意识想要逃开。
可他很快就会发现,无论自己逃到哪里去,雷云始终如影随形。
中符者将在精疲力竭的躲避中渐渐生出难以挣脱之感,在越来越急促的巨响中,被一道接着一道的狂雷劈个焦烂。
这种符咒通常是符师们用来对他人的一种惩戒。
慕容随恶毒的睁着肿胀的眼睛,想要亲眼看那两个企图毁灭自己的人的悲惨下场。
温白钰没有试图拉着萧祭川逃跑,他曾见过这道符的威力,楼行风方才是将符下在萧祭川身上,自己可以逃,但萧祭川会永远被跟随。
强打起精神,他对着满场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慕容随与薛怀信在金丹擂台大比中暗下阴手,对藜晓月用药致其早早战败,慕容随收买静休区守门弟子,独自在内屋对藜晓月行不轨之事,被我当场人赃并获,我手里有他使用药物作弊的证据。”
既然今日这些人都不会放过自己,既然他们一心想要封住自己的嘴,那自己就更应该在死之前把慕容随和薛怀信这两个混蛋的罪行当众抖出来。
只是——
温白钰喘着未匀的气看向萧祭川,“对不起,今次是我连累你了。”
萧祭川笑道,“知道就好,以后不许再偷偷躲着我。”
温白钰:“.......”
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但不知为何,本来惶惶的心就因为这句话,立时像是被装进一个塞满棉团的盒子里,彻底安稳了。
温白钰嘴角忍不住勾起,手指微曲,抖了抖。
罢了,说不定很快就死掉,还怕什么。
萧祭川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低头看着交扣的十指,再抬眸望进男人的眼底。
全是与他共同进退的坦然与决绝。
萧祭川眼睫微压:“你这样很容易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喜欢到想生同床,死同穴。”
温白钰无奈的苦笑。
跟这种人一起死挺不错,不是笑着死的也一定是无语死的。
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尚做不到像血月一样心无旁骛,能在生死关头和他对着贫,像一个真正无所畏惧的疯子。
此刻,在他心中尚有团忽明忽暗的期待,期待那个人能来救自己,哪怕是为了药也行!
即便温白钰中气不足的声音被雷鸣掩盖大半,依然有修为高深者听了个清楚。
南允蓦地从座位上站起,踏上紫雷鹤,向几人飞掠而来。
可已经不及。
雷电仿佛在害怕什么,迫不及待的降下。
艳冷霜速度比南允要更快,化作残影眨眼就出现在温白钰面前。
艳冷霜面无表情抬手弹出道灵光满溢的结界。
雷电击打在结界上,发出“轰隆”巨响,雷光四溅,霎时周围被照亮。
待到符咒十几道惊雷打完,演武台西边一角塌陷的地方又扩张了几十米。
最晚赶到的乌凉峰峰主曹冥冲啧啧对身旁人道,“秦兄,你看这墙拆的,事是你们惹的,你们罗霄峰那一份修缮费是逃不掉咯。”
旁边一身妖娆彩衣的怀玉峰峰主赵霓泠捂嘴轻笑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裤子都要拿出来当掉。”
旁人见赵霓泠一个男子笑得比女子还要妩媚,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秦迟神情淡漠,未作理会。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艳冷霜双目喷火,脸上蒙霜,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艳峰主,莫要受那妖物蛊惑,随儿素来守身持正,知礼守法,不可能......”楼行风方才已经听见温白钰说的话,连忙全力维护慕容随。
艳冷霜大掌一挥:“闭嘴!”
温白钰方才中了薛怀信一掌,五脏六腑都有些移位,原本喊完话已经精疲力竭,这会儿却奇异般的有了点力气。
他视线下移,看着自己与萧祭川交握的手。
不得不说,身旁这个移动补充灵力的“法器”......真好用啊。
温白钰向艳冷霜细细把方才遇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又将之前慕容随向薛怀信要人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不过没有说慕容随点名要他的事,说的是慕容随想从侍灵院带走一人当炉鼎。
众峰主听得面色各异,其中最精彩的是楼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