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也离不得。
而且最主要的是,
每一日每一餐,殷稷都务必要看着这女子喉咙间喝下吞下第一口,他才会不紧不慢提起筷子夹菜果腹。
今夜那瓷碗里的汤药……女子还没尽到宫奴尝毒本分,殷稷自不可能这样放她离开。
只是现在有些麻烦就是了,他思索许久,绞尽脑汁暂且也想不出什么朗朗上口的好法子,让他既不用被女子占便宜,又能让这女子心甘情愿为他喝下药汁。
难啊!殷稷喟然。
这小女人眼眸灵动飘逸,单薄的身子上有股子小打小闹的愚蠢机敏劲儿,
这种小打小闹的愚蠢机敏,就足够让她不太会轻易被人哄骗。
不是殷稷随意虚伪装点一番,包裹泡着丝丝甜水的情话儿,三言两语,从手指缝里漏出那么点施舍般的恩宠,就能唬弄过去的,
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不抱着她腰身亲密敷衍啄几口吻,不给她点实实在在的甜头,轻声哄诱几番,很难唬弄过去。
一旦这女子发起脾气,作闹起来,简直让殷稷斗大如斗,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
好比如方才,殷稷将这女子扯回来时,
女子握拳惊呼一声,裙角翻飞,雏鸟一样轻轻抵在他胸膛里,探起半颗蓬松柔软的脑袋,嗓子软绵绵,
疑惑唤他一声,
“夫君?”
殷稷听到这声娇软呼唤声,眼皮子都没掀起来,面无表情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她,心底厌烦,实在是不想应这一声“夫君”二字。
空荡荡屋子里,烛火燃烧,半天没有动静,女子疑惑又喊一声,
“夫君?”
“嗯。”
这回实在躲不掉了,殷稷闭眸,压住胸腔里的火气,不徐不缓应了女子一声,
不然她定会作闹。
男子口吻散漫慵懒敷衍极了,似是不想再同她一个愚昧短浅村妇,过多计较什么。
殷稷确实提不起半丝兴致,颇为乏味去跟一个娇柔女子,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难不成还要勉强自己自降身价浪费口舌,对牛鼓簧,鸡同鸭讲,教会指点她如何像世家贵女一样蕙心兰质,贤良淑德,
殷稷觉着实在天方夜谭,
懒得,懒得给她一记眼神,费功夫再让这女子消耗自己心神了。
他已经够疲倦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说完这陈腔滥调,且又极为简短冷漠的一声“嗯”字后,
殷稷就蹙眉不作声,重新装起了哑巴起来,他弯低头,锐利眸子里的视线略略下移,上下扫量窥在女子疑惑不解地眼珠里。
女子青丝如瀑的鬓发头饰,轻轻抵在他宽阔肩膀上,不听话的小手到处作乱,一根小指悄悄伸出来,在殷稷胸膛里缠了几绺头发,绞了绞,
绞了,
又绞。
男子略微感到不适,
“别乱动!”
殷稷不悦伸手掐着女人下巴,紧皱眉头,
低头斥她,“老实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