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你来得有点早。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
突兀传来的声音在铸钢厂上空回荡,蝙蝠侠抬头望去,眼前突然亮起了圆柱形的灯光,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坐在灯光中心,对他招手。
蝙蝠侠上下打量他,伯劳穿着长到膝盖的风衣,丝绸般的黑色长发和身后的衣摆随风摇动。他的半张脸被可笑的鸟嘴面具遮住,只露出下巴和嘴唇。
从蝙蝠侠的角度居高临下地看,伯劳的下颌窄而细,鼻梁挺秀,脖颈修长,全身的线条比雕塑更好看。
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一身漆黑的伯劳真是像极了一只鸟,全身乌黑,只有胸脯一点白。
伯劳坐在一张黑樱桃木小圆桌前,桌子上一瓶开过的伏特加和一盘煎熟的牛排。餐盘旁是一副刀叉、小小的胡椒粉和香草汁罐,垫着一尘不染的蕾丝手帕。合着他刚刚闻到的香味是从这儿飘散开来的。伯劳吃得还挺好。
牛排只有五分熟,表面淋着白色香草汁,用翠绿色的小芹菜叶子做点缀,颜色的对比鲜明且漂亮。
“有兴趣一起用餐吗?”伯劳笑眯眯地说。
“不用。”
“可是现在还没到点,要不我们晚点再打?”伯劳说。
“已经午夜了。”
“离十二点还差二十分钟。”伯劳一边说一边悻悻仰头,将剩下半瓶伏特加一饮而尽。
这家伙看上去连最简单的防弹衣都没穿。蝙蝠侠心想。
他沉声问道:“‘神谕’在哪儿?”
“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你做蝙蝠侠都这么多年了,还指望着我们这些坏蛋直接把答案告诉你?”
“一直以来都是企鹅人在包装你?”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伯劳站起身,环顾四周,“来的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孩子们呢?他们终于迎来叛逆期了?”
“给你个忠告,别为企鹅人工作,他最擅长的就是卸磨杀驴。”
“比起十五岁时穿着跳舞鞋被活活炸死,还是给企鹅人打工强一点。顺带一问,你养了三个孩子,最近才记起来应该给他们穿条裤子?”伯劳耸了耸肩,“放下你藏在右手的小炸弹吧,,其实我只想跟你开诚公布地聊聊。”
“聊?”
“没错。一直以来我都被糟糕的亲子关系困扰,我是指我和我父亲的关系。而你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能亲手把这么多孩子抚养到大,你一定很会做父亲,对吧?”
蝙蝠侠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这人究竟是在情真意切地向他求助,还是纯粹在阴阳怪气。
紧接着他注意到,跟他有法律关系的孩子只有迪克和杰森两个人,就算连后来的提姆也算上,只有三个,但对方说的却是“四个儿子”。
“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蝙蝠,你和你的罗宾——包括你的展示柜罗宾(指杰森)——加起来凑不出一对父母。你的家庭就是孤儿们的同好会,想必很有治愈童年创伤的经验,你知道幼年丧母怎么治吗?”
“拿别人的父母侮辱对方只能显出你的低劣。”蝙蝠侠沉声说道。
“抱歉,我爸爸不是亿万富翁,我没上过礼仪……”
伯劳刚刚起头的话被压在喉咙里,蝙蝠侠猛地向前一扑,身形如同扑食的饿虎。他死死抓住伯劳的手腕,曲起一条腿,膝盖往前,用力踢在伯劳的下巴上。后者猝不及防,满嘴的牙都差点被这一下敲碎。
重击带来了强烈的眩晕和剧痛,席格眼前阵阵发黑,尖利的碎石划伤了他的额头,鲜红的血染红了大半张脸孔。
蝙蝠侠扯下那颇为累赘的尖嘴面具,抓着他漆黑的长发,把他按倒在地,骨节被他捏得咔咔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