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是什么人?他的父亲是什么人!
他怎么配用这么廉价的戒指,骗去父亲的信任和真心。
“病人服用迷炫草太久了,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幸好来医院来得及时,好好养着总能养好,不过病人可能会很容易疲惫,还会经常性的出现幻觉、记忆错乱。”
医生的话在时愿脑中重复,他想起离开前印在自己唇上的一个轻吻,不动声色地磨磨后槽牙。
视频戛然而止,时停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车后座上,顺着汽车启动时的颠簸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沈泽然坐到他身边来。
沈泽然看着他,对他轻轻笑了笑,时停闭上眼,趁着转弯身子一歪倒在他肩上。
对方毫不意外的样子,甚至伸手颇为贴心地帮他换了个姿势,让他的腰身不至于扭得难受。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沈泽然开口,像是压根不知道时停在装昏,又像是要故意把和谢卓年的交谈说给他听。
“从前怎么对他,现在还怎么对他。”
谢卓年方向盘打了两圈转弯,漫不经心道,沈泽然随手拿过时停的手把玩,垂眸平静说:“和从前一样?又为什么非要带他回来。”
他抬眼:“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驾驶位上的人沉默,沈泽然也不急着说话,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雨点打在车顶上的轻微响动。
下雨了。
“留在身边才最保守,假如他哪天想起来了呢。”雨势渐大,谢卓年才开口,他打开雨刮器,雨刮器和车玻璃摩擦发出均匀响动,沈泽然看着雨刮器带走水迹,没说话。
时停睁开眼,没人在意他,他索性也就不演了。
他看着沈泽然的手,视线凝在他下意识敲打在自己手背的手指上,然后缓慢眨了眨眼。
这次穿越得到的身份实在太过被动,系统说得好听,说他是主角,可他一无所有,就连健康的身体也没有。
他需要一个盟友。
最好是能成为垫脚石的盟友。
这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停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风里带着湿润泥土的微腥气味,时停没有继续装晕,只是沉默地坐在车后座上,一言不发。
谢卓年拉开车门示意他下车,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发了火,沉着声音说:“下来。”
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看都不看谢卓年一眼。
这种态度让谢卓年不爽。
他想起之前时停说的喜欢,想起开门时扑过来拥抱自己的青年,当时只觉得麻烦又咯手,如今却又觉得眷恋。
无名火起,他又想起在病房外面看到的那一幕,青年勾住时愿的脖子,眼里装满缱绻爱意,他仰起头,轻轻碰了一下时愿的唇,又很快缩回被子。
他们两个人显得那么登对又相配,而他却像一只在阴暗处窥伺的老鼠,可笑又孤独。
谢卓年沉下眉目,伸手就要拽,被沈泽然单手挡住,他挥开谢卓年的手,从另一侧打开车门,握着时停的手下了车。
随着车门关上,谢卓年望过来的目光也被隔绝,时停跟在沈泽然身后,听谢卓年把车门砸得震天响。
时停唇角稍微勾起一个弧度,被沈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老实了。
三人进到别墅之中,时停低头垂眼一言不发,把一个被绑架来的人质角色扮演得很好,沈泽然松开他,到厨房来去磨了一杯咖啡端出来。
时停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谢卓年倚靠在他对面的硬墙上,看着他的头顶发旋沉默。
直到咖啡被人摆在桌上发出一点脆响,二人凝滞的气氛才被打破,谢卓年开口:“记得这是哪里吗?”
“我要回家找阿愿。”
时停的声音和他同步响起,谢卓年顿了一下,压抑住内心的暴躁不满,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什么?”
“我要回家找阿愿。”
不想听到的回答再次从对方口中说出,谢卓年冷冷看他,见他直直坐着,身上套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还贴着一小块医用胶布。
想到这人如今这副模样全是拜自己所赐,谢卓年难得有了几分良心,他烦躁地拧起眉,什么话也没说,站直身子摔门离开。
身边的沙发往下陷去,沈泽然坐到他身边,放松地往后一靠,侧头看了他好半晌。
时停坐着,不说话,也没别的动作。
“你其实什么也没忘记吧,小时总?”
沈泽然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传入时停耳中,他转过头,正对上沈泽然那双凉薄的眼睛。
他无辜:“忘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