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没说完话,就被时停抬手打断,他仰头伸手,遮住大半太阳,眯眼看着有些透光的苍白手掌。
“死过那么多次,最差也就是再死一次。”
放在桌上的手机闹钟响起,时停转身关掉,趴在沙发上装睡。
五分钟之后,时愿推门而入,他没急着关门,而是先左右寻找时停的身影,直到在沙发上看见他,才轻轻合上门,找来一床空调毯为他盖上。
动作很轻,装睡的时停让系统释放毒素之后,才装作被惊醒的样子坐起来,睁着困乏的眼睛看他,眼里带了一点一闪而过的欣喜。
时愿神情温柔,见时停招手于是屈膝蹲下,凑近他想要听他说什么,却看着心上人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一软往前倒去,像是主动抱住面前人。
之前一个月他所喝下中药的毒素被系统全部过滤收集,如今全部放出来,药力霸道而不讲道理,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痛,大脑里更像是有根针在猛力戳刺,让人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一头撞死停止这种折磨。
他脑袋搁在时愿的肩头,下意识把他抱得死紧以发泄痛苦,在痛感构建的虚无之中,他感觉到时愿好像把他抱了起来,在他耳边大声说着什么。
时停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紧紧抱着时愿的脖子,看着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化,而他根本没有余力集中注意力去观察此时他在什么地方,直到他被放在担架上,才意识到救护车已经来了。
这具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可时停的灵魂精神力太高,也不是他想晕就能晕的,他就这么囫囵痛着,直到一针麻醉给他打了,世界总算清净了。
整天晕去醒来的时停,最后又双叒叕醒了。
早就打定主意装混乱的时停睁眼就见吊牌马上滴空,时愿显然几天没睡过好觉,站在他床头一脸疲惫地帮他换药。
“阿愿。”
时停率先开口,他看见男人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来,随后再次蹲在他面前,颤抖的手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却在刚贴上他脸上皮肤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
时停伸出没有挂水的那只手,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
“还能见到你,真好。”
他眼中溢出一点温情笑意,时愿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时停眼角抽了抽。
装出来的情根深种差点就要崩裂,幸好时愿反应过来,沉下眉目去找了医生,时停看着手背上的针头,随意唤出系统:“今天几号?”
【按照你的要求,沈泽然到医院这天把你唤醒,你已经昏过去五天了。】
时停点头没再说话,反而是系统沉不住气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问:“毒素不吸收吗?”
“没必要,出院再说吧。”
他并没把身体上的僵硬疲乏当回事,从脚边扯了一个枕头垫在腰后调整了坐姿之后没多久,时愿就带着清粥小菜回来了。
这菜明显不是时愿的手笔,时停被他好吃好喝养了一个月,胃口也被养叼了,他皱眉看着碗里的粥,有些嫌弃:“阿愿,我想吃你做的。”
时愿唇边扯起无奈的笑,张口就要哄:“父……”
剩下那个字被深埋于唇齿之间,时停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见他眸光渐深把碗放下,循循善诱着问:“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恋人啊。”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从时停嘴里说出,时愿坐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低头轻笑,低声重复:“恋人,恋人……”
时停奇怪地看着他,直到时愿凑过来,温柔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时停僵了一下,微微捏紧了拳头。
“先将就吃些,等晚上我回家给你做。”时愿坐了回去,再次端起装了温热食物的碗,时停皱眉看着,勉为其难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他身上毒素尚在,醒不了多久就想睡觉,时停避开时愿喂过来的勺子,困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陷入了梦境。
有一白色身影站在门外,透过正方形的探视小窗口窥探着单人病房内的两人,他看见时愿拉起时停的手,满目温柔。
沈泽然和心理医生约好了每月15来复诊,今日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何下意识往旁边病房一看,这一看,他就再也挪不开步子。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瘦弱青年,移开视线打通了谢卓年的电话:“人找到了。”
引来沈泽然的系统回到时停的意识深处,他察觉到系统的回归,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