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着他的手让他留下来的人是他,赶他走的人也是他。
真是提裤子不认人,翻脸无情啊……
“我走了您准备怎么样?”齐霁撇了撇嘴:“继续任由自己生病,陷在低沉的情绪里,通过折磨自己来缓解难受吗?”
被人说中,周砚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人在心里难过的时候总喜欢折磨肉/体,企图通过肉/体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疼痛,其实没用的。”齐霁想到什么,眼睫垂下来:“人生这条路很艰难,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失去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这很痛苦,但是我们必须走出来,乐观的去接受,去放下。”
“我不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安慰您。”齐霁下巴抵在膝盖上:“我的父亲是在我初二的时候离开我的,那个时候我跟您一样,很长时间都陷在一种极致痛苦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茶饭不思,成绩一落千丈,变得孤僻又阴翳,后来的某一天,我忽然发现,这样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让所有的一切变得更糟糕。”
“后来我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放下,一遍一遍的强迫自己走出来,我经常想,如果我的父亲还活着,一定不希望我因为他变成那个样子,他一定希望我能向前看,向前走,哪怕没有他,也能奔赴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慢慢学着乐观,慢慢学会跟这个世界和解,现在,哪怕我重新陷入同样的困境,也在很努力的活着,因为这是除了死亡意外,我唯一能做的。”
“周总,您可以难过,可以回头看,但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原地,您要试着走出来。”不知什么时候,齐霁的声音变得有些哑:“如果您觉得一个人做到这些有点难,那我可以陪着您。”
一颗石子沉底,一颗又一颗的石子投进来,心湖的细小波纹变成了涟漪,一下一下激荡着心头,无法止息。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揭开自己的伤疤给他看,只为告诉他他该往前走了。
周砚觉得这些年筑在心口的那道高墙好像开始出现裂缝,慢慢崩塌。
也是头一次意识到,自从林菀去世后,他这些年一直把自己困在原地不肯走出来过得像个麻木的行尸走肉,不是因为他走不出来,而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走出来。
或许,他该试着迈出那一步了。
“如果您愿意,明年去看您母亲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
长久的沉默后,周砚终于动了一下,齐霁听到他的声音:“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齐霁有点茫然。
他说过的话太多了。
“您是指……”
“过来,借我一个拥抱。”
齐霁想起来了,之前他好像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说等周砚有需要了,随时可以为他提供温暖的拥抱。
当时周砚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看来霸总也不能立flag。
齐霁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从沙发起身,几步走到床边,然后伸手,给了周砚一个拥抱。
一个,比任何时候都温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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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惊奇的发现,今年顶头上司因为母亲忌日带来的低落情绪恢复的比往年快了不少。
往年前后怎么都得持续两月,在这两月中,各部门基本都是急着尾巴做人。
今年不一样了,发烧那晚一星期之后,周砚就恢复了正常,浑身的低气压也都散了,各部门简直喜大普奔,都在八卦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助理猜测,大概率是小替身。
只是没想到,周砚这么快就身心都沉沦了。
对于这些猜测齐霁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金主爸爸终于恢复正常了,每顿饭饭量也都恢复了正常水平,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所以今天的琴练的格外的丝滑,一套小连招结束,齐霁放松了放松手指。
身后,周砚忽然推门进来:“别练了,带你去个地方。”
齐霁眼睛发亮:“又是什么好地方?”
“去游泳。”
哦豁!
新的兴趣班。
进了游泳馆,看着偌大且空无一人的游泳馆,齐霁才知道周砚包场了。
正好省得有那么多人看到他旱鸭子扑腾!
这种有钱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幸福!
两人换了泳裤下水,很快有人送了零食酒水过来,齐霁借着先熟悉环境为由,赖在池边吃零食。
眼见他肚子都吃的要鼓起来,周砚喊他学习。
有这么一位多才多艺的私教,齐霁学起来事半功倍,泡了几小时也就学差不多了。
一学会他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游了起来。
池子不深,周砚也就没担心,靠在池边边抿着杯里的红酒边关注着齐霁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游了太久的缘故,游着游着,齐霁忽然感觉小腿有点痉挛,不受控制。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后,他着急起来:“周总,我腿好像抽筋了!我,我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