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一句话可以命令这家人给你开门。”
他不感兴趣,伤心说:“我总害表妹受伤,他们讨厌我应该的。”
“你这表妹,为师观她不是长命之相,生来多灾多难,可能活不过十八……”乞丐缕着胡须,眯着小眼,神神叨叨说:“不过,不对呀。这家主人幼年丧母,少年丧父,青年丧妻,老年失子媳……哎可真是惨呐。他孤寡薄命,大限将至,怎还没死?何时冒出一个孙女……”
“你表妹是他家捡的么?”乞丐疑惑问他。
“怎么可能,你莫要胡说。”他生气反驳:“我表妹生得跟我姑姑姑丈一样漂亮!”
“行行行,乖徒弟别生气,为师只是好奇嘛。”老乞慌忙丐赔笑:“哎,改日为师打听到女娃生辰,再仆算一番。”
“你认识方爷爷?”
“当然。为师在皇城见……啊不,为师在京都行乞时到他家讨过饭嘛……”
“好吧。”他信了,因为阿娘说方爷爷以前在京城当过大官。
他皱着包子脸纠正:“你别乱叫徒弟。谢谢你帮我,你可以到我家附近乞讨,我阿娘会给你饭吃的。”
“你不想命令方家人给你开门么?”
“我只想让表妹身体康健,不再生病。”
“啊?这个很简单啊。”乞丐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你拜我为师,待你修行有成,或可为你表妹改命。”
“真的?”小童一脸惊讶。
“当然,方老头……就是你方爷爷,他都能扭转死局,不仅多个孙女,还会长命百岁。你表妹肯定也行。”
姜乘南拜师了,一门心思跟着乞丐师傅修行。
明事晓理后方知师傅骗他。
全是假的!
煦朝灵气匮乏,想修成逆天改命天神,简直妄想。
师傅留下几本心经逃得不见踪影。
他归家进学,在书院意外见到雍鸣。
莽撞窥他来历,一眼望去,只见满身金光,神威巍然,古老而庄严,凛然不可侵犯。他造反噬双目泣血,几乎眼瞎。
可,他心里高兴,这世间真有神明。
尤其当观察到雍鸣对待时祺特殊,更觉开心,有他相护,时祺定能康健起来,长命百岁。
可今日,雍鸣却印证师傅当时预言。
他若当真会走上仕途,最终大权在握。那时祺早夭命数,想必也会应验。
秋风乍起,树叶飒飒作响,姜乘南青色院服随风狂摆,凌乱不定犹如他心。青襟白领,墨发如缎,衬的一张白惨惨玉面越发颓败狼狈。
他心间梗塞,鼻尖泛酸,眼瞳湿润,似是海棠泣泪,惹人生怜。
目如秋水,寒凉生波,一湖希冀,奢望雍鸣给出否定答案:“无法逆天改命?”
“安危相易,福祸相生。乘南,你是修行者,不知此意么?”雍鸣反问。
真相残酷,撕掉伪装,血淋淋地昭显真实。
“可你是天神?”姜乘南哀痛说:“中秋月夜,绣楼坍塌,那晚,死了多少人?你不是救回了么?”
“陌生路人你亦垂怜。你倾慕她,护她数载,你愿意眼睁睁看她死去?”
“是你不愿?还是……你承受不住因果?”
姜乘南愕然大悟。
月夜亡魂,若无代价抵消因果,冥界怎愿归还魂魄。
时祺命数,波云诡谲,他曾尝试仆卦,神魂如坠迷雾,呕血重伤。写信联络师傅,师傅说她来历不凡,不容窥伺。
他们修为浅薄不敢,不行,不能。雍鸣可是天神,若也无能为力,姜乘南不敢猜她身份到底何等不凡。
“我恐也不能。”雍鸣坦言已告:“不过,我会竭力争取。”
姜乘南心乱如麻,茫然惶惶,神智混沌。
额头忽被玉指一点,一缕清明游入识海,陡然清醒。
少年郎君,在世俗眼中已长大成人,早该成婚,担起一家重任。可他实际不过十七岁,在万岁雍鸣看来太过稚嫩。
雍鸣少年老成,身为师门二师兄,因师姐常年闭关修炼,身肩照顾同门重责。他待姜乘南,宛若同门师弟。
出言开解:“我告知你,不是让你为她忧心。乘南,命数并非一成不变,你不该继续顽劣逃避,该承担起自身责任,方不枉此生。”
身为姜家长子,姜乘南或该子承父业,成婚生子,担起养家生计。可,他没有,他任性修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