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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幕 母神与女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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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会在这事上蒙骗你。”海伦问。“您真不来一些石榴汁吗?”

尤比被这问题勾走注意力,终于得以从紧张的赛场中脱身而出。“我、我不用。”他咽了咽口水。“亚科夫说,我得护着自己的嗓子,少吃喝甜的…”

“这又是什么道理?”海伦惊讶地张开嘴巴。“可他成天叫你嚼甘草根。”

“那不是苦的吗?”

“唉哟,瞧您被他骗的,真该叫他在场上多挨两下。”海伦将果汁塞进尤比手里。“甘草根是因为太甜了才苦。要是把它煮成汁喝,一样能保养喉咙,还甜丝丝的呢。”

场上的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亚科夫睁不开眼睛,重击乒乒乓乓落在他身上头上,叫他像一头被塞进钟里的鸽子,被撞钟的巨响惹得头晕眼花。这终于使他感到愤怒——“去打那阉人!”他冲帕斯卡尔大喊。“他在侧面!”

医院骑士显然在后悔自己挑选的武器不够趁手。他费了半天力气将自己被别住的枪矛拽出来,携白队仅剩的一名队员联手去围堵那深色皮肤的战士。亚科夫握紧了长剑,怒吼一声,抓住面前三人侧边的一个,用力抬膝踹翻——这是个危险行为,会使他的重心不稳,易被推倒。不过他的体格够重,盔甲够沉,另二人也没能成功抓住机会掀翻他。像滚落山坡的巨石般,亚科夫俯下身子,将剩余的两位白袍队员抱在两手中,直直推向围栏边缘——天杀的,如果这是场真正的战斗,我早该拿匕首插进他们的头盔缝隙里,用剑把他们的头盔砸扁!亚科夫想。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推着他前进,支撑他站立。他想,自己本没想着非要在这场比武中取胜。这为了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将两位对手摔到围栏之外。该死的,我非要战斗不可吗?那该死的阉人,该死的吸血鬼!他为何非要掌控我不可,非要我来这可恶地方,用冠冕堂皇的规则羞辱我?

他感到浑身像着了火般发烫,所有的躁热的呼吸被困在沉重的盔甲般不得解脱。他不停质问自己,你想要什么,你身在哪里,将去往何处?

“亚科夫!”帕斯卡尔疲惫的声音引他回神。“帮忙!”

像从梦境中脱身般,亚科夫感到时间仿佛变慢了。他竭力延长着这片刻喘息,而后举起长剑,冲塞勒曼的方向冲撞而去——他只撞到一面庞大坚实的盾牌,咚地一声,冲撞的力道全反噬到自己身上。他咬紧牙关,险些摔倒——幸而求生的经验令他生生稳住步伐。亚科夫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战场,摔倒就意味着死亡。

帕斯卡尔的矛尖下端被拍碎了,木刺软绵绵地垂着,可他依旧冲上前去——他太蠢了,蠢到像撞了墙还不肯回头的驴子。他为何不从地上拾一把武器再战呢?亚科夫冷眼看着这骑士被塞勒曼狠击了腹部,终于力竭倒地。

“刚好我们可以为这些见习骑士讲解些实战的经验。”塞勒曼的札甲在盾牌后闪闪发光。他笑着,呼吸均匀。“亚科夫,来攻击我吧。”

亚科夫举起长剑。他的手臂重极了,几乎要抬不起来——可他又瞧见台上的尤比与海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他不得不将手臂抬起来。斯拉夫人谨慎地平复心情,调整呼吸与步伐,寻找塞勒曼的破绽。我的长剑比他的短剑有力,亚科夫想,只要避开那面大盾牌,寻他不着甲的下半身去,他必定格挡。

二人绕着场地对峙绕圈,亚科夫屏住呼吸,抓准时机挥剑砍向塞勒曼未举盾牌的右侧。他本想先于上方虚晃骗招,再立即将剑刃转到下方——可塞勒曼灵巧地将短剑别着他的剑柄剪住,一下阻了亚科夫的去路,破了他的招。随后,筝形盾牌的尖头狠狠撞在亚科夫头盔的鼻护上,叫他双眼发昏地向后倒退。

“你们中的许多人认为,刀剑必定用于攻击,盾牌必定用于防护,实则不然。”塞勒曼笑着讲解。“敌人也知道这一点。实战中我们可以灵活变通,利用这种印象,使任何武器攻击或防护。”

亚科夫感到鼻孔里有温热的液体正向下淌到他嘴唇上,他舔了一口,又腥又咸,带着铁锈味。“再来。”头盔昏暗的缝隙中,他瞧见塞勒曼站在那向他招手。

他四下打量,丢下自己手中的长剑,从别人手中夺了柄长斧。这是个破盾的好武器,亚科夫想,我有足够大的力气,能将那碍眼的大盾牌劈裂——可塞勒曼见状,却丢下了那面筝形盾牌,仅用手中的短剑应对。他在羞辱我!亚科夫在头盔下瞪圆眼睛,拼尽全力抡圆那长斧,向塞勒曼横劈而去。不高不矮,正是腰部位置,亚科夫想,他来不及弯腰躲藏,也没法跳跃躲开。他死定了!

然而,塞勒曼只握着短剑向前冲刺。亚科夫的斧柄太长,力气太大,斧刃深深凿进塞勒曼身后的木头围栏,而本应受击的人已移步至亚科夫面前,短剑砸向他的手肘——亚科夫来不及将沉重的斧头从木头中拔出,他手臂发麻地松开武器,向后躲开塞勒曼后续的攻击,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你们在战场上遇到用斧用锤,这类沉重武器的敌人,莫要怕他们力气大,隔着盔甲重伤你们。”塞勒曼盯着亚科夫的眼睛。“沉重武器大多是花哨的恐吓物,用起来笨重又缓慢。每次出招之后的空隙,足以反击。”

亚科夫拔下自己的头盔呼吸,一头凌乱的金发已被汗水黏成缕,冒着热气披散在肩头。他又从地上拾起一把弯刀——这是他最为熟悉的鞑靼人的武器,实用又轻便。尤比瞧见他脸上的血迹貌似发出一声惊呼,可亚科夫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在掌心旋转那弯刀,眼角像魔鬼般发红。对面的塞勒曼见状,也摘下头盔。他丢下手中短剑,从队友那取了一柄十字架般的双手巨剑。

二人已不需再多言什么。亚科夫腾挪步伐,死死盯着那灰白短发下的头颅,想割了他的脖子。他将所有的假动作抛出,招式令人眼花缭乱。可塞勒曼在场中边后退边绕圈,时不时用巨剑劈砍他,叫他只得招架,无法近身。亚科夫没一会就心烦气躁,他的力气与耐心都快用光了——塞勒曼抓准时机,用沉重的剑刃劈着他腹上的锁子甲,直直将他甩到场边。亚科夫感到一阵反胃,弯着腰吐出一口秽物,可依旧双脚着地,不肯倒下。“亚科夫!”这次他清楚地听见尤比在座位上叫喊。“别和他打了!”

“武器长则多一分优势,多一分空间。长度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叫同样的力度挥出去时伤害更大。”塞勒曼依旧平静地解释。“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他为什么不用这巨剑砍了我的头?亚科夫耳鸣起来。他终于想起这些武器都未开刃,这只是一场训练场的比武。“其实你不适合鞑靼人轻便敏捷的打法,亚科夫。”塞勒曼诚恳地劝诫他。“我早想告诉你,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亚科夫抬眼瞥了他一眼。“把你的巨剑给我。”他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塞勒曼不再多说,将手中的巨剑丢于他,又从旁边的围栏上摇晃着取下那柄巨斧。亚科夫将那巨剑扎进沙地,支撑着自己爬起来,步履蹒跚。他刚紧握住剑柄,寻到趁手的握姿——塞勒曼流畅地抡圆巨斧,反身一劈。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长剑应声碎裂。亚科夫向前扑倒在剑刃的碎片中,双膝着地。

“而长的武器脆而薄,难以经受厚重的钝撞。”塞勒曼放下巨斧。“四处都是锋芒,内里反而不堪一击。”

“白队胜!”

还未等塞勒曼接受胜利的庆祝,亚科夫便冲上来扑倒了他。两名血奴扭打纠缠,在沙地上翻滚。“让我告诉你们他为什么不穿腿甲。”亚科夫的拳头被死死挡住,他便用额头撞塞勒曼的脸,那深色皮肤的面庞上终于如他所愿出现瘀伤。“因为他是个没根的东西,下半身没得需要保护的玩意,你们这群无知的法兰克人,他以前是个□□,是个马穆鲁克,他被人从小阉割了,才换来这厉害武艺!你们却看不出来!哈!”

亚科夫的膝盖狠狠地踢向那不受保护的裆——他立刻被人扯开了。塞勒曼的嘴角和眼眶都挂了彩,脸上现出疼痛神色。一阵奇怪的预感流上亚科夫心头。他看到塞勒曼捂着那受击的地方,缓缓用手指擦脸上的血迹。

“这事我也早想告诉你了,亚科夫。”塞勒曼抬起那双蓝色眼睛望他。“还有主人与女士在这,我本不想现在讲述;可你既如此介意,我也顾不得许多。

“你知道割礼吗?”

亚科夫的嘴微微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尤比与海伦已从观众席位上冲下,瞧俩人的伤势。

“像犹太人一样,□□也行割礼。”塞勒曼啐出一口污血。“幼时被□□掠去做马穆鲁克的男孩害怕这事,尤其是不明白这事的突厥男孩。他们的恐惧令他们以讹传讹,时间久了,就变成一个谣传,说撒拉逊人有一支阉人军团,□□要挨上一刀才能成为苏丹最勇猛的亲信。

“然而,谣传只是谣传。那只是一个□□教的入教仪式。

“所有□□男人的□□都挨过这一刀。那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证明男孩的成人,与对真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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